气热。
顶着太阳擦半干,手拨弄几下就差不多干了。
杜春分带着她们走到大门口集合,头发已经全部干了。
下午没再跟过去。
翌日,杜春分和邵耀宗送一次,下午载着毛蛋接她们出来,高考结束了。
这次心态虽然很轻松,可毕竟关乎一辈子的高考,内心深处还是一直绷着。
这根弦松下来,四姐妹从晚上八点一直睡到上午九点。要不是温度升高,屋里热的睡不着,她们能睡到十二点。
中午,一家人吃顿好的。第二天,伙食就恢复到一年前的水准。
先前备考的那段时间,杜春分天天早上去菜市场,不是买鱼买虾就是买鸡鸭。高考结束,院里郁郁葱葱,有茄子有黄瓜有豆角有番茄还有苋菜,多的吃不完,杜春分便不再给她们钱。
晚上吃着玉米窝头就拍黄瓜,甜儿不禁感慨:“杜师傅,这世道都变了,高考都两轮了,你咋一点没变啊?”
杜春分:“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等我打你。”
甜儿:“您真是我亲娘啊。不是亲娘,谁敢这么虐待孩子啊。”
杜春分气笑了:“拍黄瓜就是虐待你?那若是换成清水煮野菜呢?”
甜儿想一下:“那是喂牲口。”
几天不食荤腥,平平肚子里也没油水,馋得很:“现在不是吗?”
小美接道:“现在就是。早上凉拌豆角,中午是烧茄子,晚上是拍黄瓜。娘,您敢弄一点荤腥吗?”
杜春分:“炒茄子的油是猪油。”
小美:“但凡您能放点猪油渣,我们也认了。”
邵耀宗看着有意思,“别怪你娘。你没发现近半年没怎么长?以前不论吃多少,都能换成身高。现在不竖着长,又放假了,不用天天背书写试卷,还像以前那么吃,你们得横着长。”
四姐妹顿时顾不上吃。
甜儿放下筷子:“爹的意思我就长这么高?不行,我还没娘高!”
邵耀宗:“别吼,我还没说完。你们以前一年能长个四五工分。有时候七八公分。此后到你们二十岁,这几年可能一年就长一公分。再说了,不过吃三天,又不是三十天。过几天爷爷过来,你娘不买,爷爷也会带你们去买。”
甜儿怀疑她娘压根没想这么多。
杜春分:“穷家富路。虽说以你们的成绩,不论去哪个学校都不要学费还有补贴,可我们还是得给你们准备些钱。一个人一学期两百,你们四个就是八百。”
甜儿不禁说:“我们哪用那么多钱。”
平平提醒:“娘说,穷家富路。”
杜春分点头:“八月底到校,你们可能得待到元旦。将近五个月。衣服鞋子牙刷牙膏洋胰子洗衣粉,偶尔跟同学吃个饭,再买份报纸,一毛两分看着不多,一个月四十不一定够。”
邵耀宗闻言补充道:“首都的东西还贵。你们从小大都吃杜师傅做的饭,突然吃真正的食堂不一定习惯。出去吃,一顿就得一块钱。”
四姐妹以为去外地上学,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上学,压根没想这么多。
杜春分和邵耀宗这么一说,她们当真吃不下去。
甜儿沉吟片刻,“安安,去拿本子,我算算。”
安安起身。
邵耀宗把她按回去,“吃了饭再说。”
四姐妹不再挑食,急匆匆吃完就回房算生活费。
杜春分很怕几个闺女骤然到了大城市,被花花世界迷了眼,花冒了再为了钱走上歧路,乐意她们精打细算。
跟邵耀宗把锅碗瓢盆收拾好就出去。
邵耀宗到外面小声问:“真让小美学表演?”
杜春分:“还能填几个专业?”
邵耀宗道:“不能。”
杜春分不禁看他,那你还说啥。
邵耀宗:“爹说的。小美的成绩能跟甜儿差不多,填了表演专业,到学校里其他专业也随便她选。爹觉得当导演比较好。表演太吃天赋,没什么天赋只能慢慢熬,把有天赋的都熬退了才有她出头之日。”
“导演不需要天赋?我觉得不论干啥都需要天赋。”杜春分想一下,“别管她,她今年才十六。就算上两年不喜欢,回来从高一复读,高考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
邵耀宗想想,行是行,就怕到首都心野了收不回来。
杜春分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想什么:“她不想上学还不想重考,就让她给你我洗衣服做饭。省得请保姆了。”顿了顿,“工资就让老杜出。反正老杜退休也得请保姆。除非跟咱们住。”
邵耀宗:“爹多半跟咱们住。漂泊半生,年龄大了肯定想安稳下来。”
“再说吧。”杜春分拉他去胡同口,那边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