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药袋放回床头柜时,纪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他裸着上身,擦到一半的头发还滴着水,就这么在浴室门前僵住,深邃的双眸目睹了我颤抖着把药放回去。
我沉默的望向他。他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囁嚅了几句我听不见的话,最后却只憋出一句:「小晴,你都想起来了?」
「不算是。」良久,我看着他回答,语气出奇的平静。
「说起来,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站起身关灯,窗外乌云密布,月光透不进来,室内只剩下浴室那透来的明亮,还有外头时不时乍起的闪电。
我走向纪,搂住他的腰,将侧耳贴在他的左胸。我闭上眼,感受怀中传来的温度。或许是因为他刚洗完澡,所以抱起来十分温暖,暖得让我不想放手。
心口的脉动规律的传进耳膜,我轻声说:「你的呼吸、心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纪,你这么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又怎么捨得说这只是场梦?」
我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是还没被病魔折磨前,令人安心的模样。
「世上哪有什么永恆。这是当时,我跪在茹鸣山脚的神龕前说的话。小时候,我以为父母给我的爱是永恆,一场车祸就打碎我的幻想;到后来,我以为跟琴南小春的友谊是永恆,她却弃我而去;而直到最后,我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却」
我轻笑了声。说不清是在笑自己的天真还是痴愚。
「但现在我信了。纪,我信了。」我死死搂着他,两行泪不受控的流下,「我一无所有,我只能信了。我相信我把心给了食梦女,她就能让我一直在这个不会醒的梦境里。当我再也醒不来时,这里就是我的真实了,不是吗?」
「你话是这么说,但你心底还是不信,所以那包药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把掛在脖上的毛巾向旁一扔,走去关了浴厕的灯,在我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前将我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回床上。我躺着,他温热的鼻息呼上我的脸侧。我眨了两下眼,视线有些模糊的看他撑着半身在我正上方。
窗外亮起一道蛛网般的闪雷,一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他的五官深邃,乍起的亮光打上他的侧顏,在脸的另侧形成暗色的阴影。他眸中的深咖啡色像是寧静的檀木,眨也不眨一下的望着我。
「这个梦境是由你意识构筑而成的,你虽将心交给了食梦女,但她只掌管了情绪的起源——也就是人。这里头的人,都是食梦女抓着你的意识建构出来的,她允你一个美梦,所以我现在在这。但其他无意识的死物就不一样了,那包药会出现,就是因为你还是不信这里就是真实。你的浅意识放不下原来的时空。」
我静静听着他的话,抿起唇思考。
模糊的意识彷若碎裂的玻璃,我只想得起很多琐碎的片段。很多张面孔像是万花筒般闪现在我的脑海,我额侧一阵抽痛,想不起来自己在原本的时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小晴?」纪看我忽然痛苦的倒抽口气,担忧的唤了声。
「我信。我怎么不信?」我静待额侧的疼缓过,伸手,像捧着易碎的玉石一样,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的脸,「外层世界的事,对我来说很模糊。人都说在梦里不会有自己在做梦的实感,也不会记得现实世界的一切。现在在这里,在我现在的记忆中,最清晰的身影就是你。纪,我好想你。」
我仰头,将手环过他的颈后,吻上他的薄唇。我鲜少如此主动,他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回应我的索求。
湿热的舌交缠,我拥着他的温度,再也不分彼此。敏感的舌尖滑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处,我像是离水的鱼一样,紧抓着最后的湿润不放,以吃乾抹净的狠劲吸吮着。
纪实在是受不了我的狂热,在我埋怨的眼神下微喘着气让两尾交缠的蛇暂时分开。缠绵的液体在我们两人之间勾出一丝弯弯的晶莹,他有些无奈的苦笑:「我认识的那个小晴可没那么兇狠。」
「再温驯的动物,你放给他饿个一年都会变这样。」我在他耳边呵气,再次将他搂近。我们俩的鼻尖轻碰,我闭上眼说:「我的人生就是一齣破戏。你是戏中的男主角,你在哪,戏就到哪演。就算这里真的只是梦,只要你还在,我就当他是真实。」
话说完,我又再次吻了上去。这回他也不再保留,软舌倏地抽离我的口中,在我有些恍惚之际滑到了我的耳侧。湿黏的触感沿着耳骨的轮廓一路向下,我本能的想要扭过头,却是被纪抢先一步按住,一阵酥麻的咬噬自耳垂传来。
「你这个变态」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我捨不得你饿啊。」他富有笑意的语气带着挑逗,在黑夜里燃起烈火。
引火自焚完全就是我今晚最好的注解。我还来不及抗议,纪骨节分明的长指摸黑解了我的衣衫,他轻柔的吻上我的锁骨,满足的长叹一声:「小晴,你好香。」
他就是说,手上完全没缓下动作。时间滴滴答答的在走,窗外一声雷响盖过了我的呻吟,我喘着气,呼吸变得急促,还来不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