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和状态就更不是他,以前那位说话都不利索,唯唯诺诺谁都能欺负的模样,而姜愿说话举动都自带气场,不卑不亢又让人不敢轻视。
只是脸长得有点儿像罢了,毕竟已经死去三年的人,怎么可能改头换面成了业界名声大噪的画家?
离开休息室,助理苏恬恬跟在姜愿身后抱怨:“什么纪总啊,我看他就是想趁机揩您的油儿,他们有钱人都这样,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道。”
姜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而朝苏恬恬道:“snoopy睡醒就把他带过来吧,保姆收拾不了他。”
苏恬恬苦哈哈道:“姜老师,您这乖乖儿子啥都好,就是那起床气太严重,我说您也没这毛病啊!”
简单交代助理点儿事情,姜愿就代表业界新秀登台致辞,郁谨行这老板坐下面,旁边还坐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男人看到姜愿的瞬间,心脏都吓得漏跳好几拍,他小心翼翼看向郁谨行。
然后凑近郁谨行的耳朵:“宝贝儿,我怎么瞅着这姓姜的画家长得这么像我嫂子啊?”
郁谨行侧头睨他:“什么嫂子?”
“就”
颜正阳及时闭了嘴,悻悻缩回去:“不说得好,提起他你又要跟我生气。”
郁谨行眼底黯了黯,只见颜正阳又凑过来道:“你不许跟姓姜的走得太近,我知道你喜欢那类型,但你只准看我。”
他跟摸小狗似的,揉了揉颜正阳脑袋顶的黑发,勉强算作安慰。
面对姜愿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能从容不迫听完这场致辞,三年来郁谨行知道自己是真正从心底里放下了。
现在郁谨行身边有人,年纪轻轻的心气儿还不定,也轰轰烈烈地爱过闹过吵翻过,到头来他们还是没分开。
“叔叔”
郁谨行偏过头,就被颜正阳微凉的薄唇轻吻住:“你自己偷偷回忆往事呢,我混蛋王八蛋你别跟我计较。”
他无奈,把黏糊的颜正阳推回去:“在外面要注意影响,这么多人呢。”
颜正阳又捉住他的手亲了亲,才重新把目光转回台上。
中途借口去卫生间,颜正阳给纪许渊去了通电话,快挂断那边儿才接通:“快说,我还有事儿。”
“哥,你来一趟,在印象深蓝岛,今晚这儿有五周年的庆典活动”
“不去,你跟他混到一块儿我不管,别他妈跑到我面前碍眼,挂了。”
对面传来忙音,颜正阳无力垂手,他其实想让他哥来看看姜愿。
但仔细想了想,姜愿只是长得像他嫂子而已,又不是他嫂子真的活过来,纪许渊来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挂断电话后,纪许渊俯身收拾满地散落的玩具,穿背带裤的小男孩儿拿着玩具飞机围着他转来转去。
他忽然问:“爸爸,你说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妈妈?”
纪许渊一顿,慢慢道:“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他就会回来的。”
小男孩儿没有再问,他每回问起妈妈的事情,爸爸就显得非常伤心,自己乖乖跑回卧室,等爸爸进来哄他睡觉。
把孩子哄睡后,纪许渊到阳台抽了根烟,阳台正对着对面商厦的大屏幕,正滚动播放印象深蓝岛五周年盛典。
三年过去,他还是看到有关郁谨行的就烦,那傻逼弟弟没把郁谨行搞垮,反倒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抽完烟欲走,屏幕忽然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纪许渊猛然顿住脚步。
这太像了!
除去脸颊的伤疤,那头异常惹眼的粉棕毛儿,以及格格不入的金丝眼镜,简直是相同模子里刻出来的!
纪许渊手机都要握不住了,匆忙地摁号给颜正阳打电话,那边儿压着喘息接起来:“怎么,我们正做爱呢”
他堵了堵:“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深蓝岛那叫姜愿的画家他熟悉吗?”
那边儿传来男性低声呻吟,接着是细碎的接吻声:“亲爱的,你等会儿我,有个重要的公务电话。”
颜正阳披了件睡袍来到阳台,娴熟地抽出根儿雪茄香烟,不知想到什么又塞了回去。
颜正阳道:“我在庆典现场看见那叫姜愿的也给吓得不轻,确实长挺像的,但那气质那状态根本不是他。”
他叹了口气:“哥,三年了,你也快走出来吧,别再那么继续折磨自己了,大家看着都难受。”
“给我他的全部资料。”
扔下一句话,纪许渊挂断了电话。他去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本日记,坐在灯下细细翻阅。
翻得太多有些页已经掉了,用胶带小心翼翼地粘过好几遍,都有些发黄。
无数痛苦到难以入眠的深夜,心脏疼得必须吃药时,他就是靠着这本日记和外面那小家伙过来的,上面有那人残留的气息,就好像他从未远去。
“爸爸,喝水!”
纪许渊抹了把眼睛,起身离开书房给儿子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