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理解你们的愤怒,”吕西安和罗维尔太太拥抱,又用力握了握老罗维尔先生的手,“我想要向你们保证,你们很快就能够看到正义得到伸张。”
下一个被接见的是五年级的路易·德莱斯坦一家,这一家三口在和部长握手的时候,脸色都苍白如纸。
“我们准备搬离这里了。”那位母亲说道,“我们有个亲戚在巴黎,只要给这孩子找到学校我们就搬过去。”
“请您把您在巴黎的住址留给我,我会确保这孩子进入最好的公立学校。”吕西安庄严地向她保证,“我没办法改变已经过去的事情,但至少我能让你们日后的生活方便些。”
第三位受害者——那位女生拉维尼亚小姐本人没有出席,她的母亲向吕西安解释,原来那个可怜的姑娘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四次尝试自杀,他们不得不把她送去一家疗养院休养。
这姑娘的不幸遭遇引来嘉宾们的一阵长吁短叹,几位太太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
那女孩子的母亲又提到他们的经济困难——那家疗养院每月要花将近一百法郎的费用。“部长阁下能否帮帮我们?”她大着胆子问道。
吕西安向她保证,他一定会确保他们一家得到应有的赔偿。
在和三家人分别交流,并确保所有的记者都拍摄到照片以后,吕西安站到了人群前面,向来宾们发表了讲话。
他做了一个十分坚决的手势,挺起胸膛,就好像是在站在凯旋门前,对整个国家发表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我相信诸位在见到这些可怜的孩子和父母之后,会和我一样深受触动。”他严厉地扫视着人群,就好像如果有人在这时候跳出来反驳他,他就要和那人决斗似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满心盼望着能为这些可怜的受害者们做点什么,以抚平他们受到的创伤,让他们得以忘掉这可怕的经历。”他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说,我太自高自大了。这些可怕的创痛和阴影已然造成,恐怕只有时光才能让伤口暂时愈合,但那些创痛却永远无法停歇。”
屋里的女士们开始啜泣起来,吕西安朝她们微微鞠躬,表示他注意到了她们高贵的泪水。“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在我看来,我们虽然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但至少我们可以让这些孩子们未来的人生过的更容易些。”
“这三个受害的孩子,不仅仅是他们父母的孩子,也是法兰西的孩子。本届政府认为,政府有责任关心这些孩子的福祉!我想在此向诸位承诺,这些孩子在未来的求学和成长过程中将得到来自政府的所有可能帮助,他们未来可以在法兰西范围内免费就读任何一所公立学校,希望新的环境能够给他们机会去创造崭新的生活。”
“对极了,对极了!”嘉宾们纷纷点头附和。
“我们还能做的事情,就是让加害者受到应有的惩罚。请诸位试想,如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仍然在未来逍遥法外,那么这对于可怜的受害家庭是一种怎样的伤害?他们将怎样重建他们的生活?我们不但对现在的法兰西孩子负有责任,我们也要为未来的孩子负责,难道我们要让更多的孩子被邪恶的魔爪威胁?”
吕西安的目光看向站在市政厅一角的主教,这引得所有的人都朝着主教大人看去。那位高级教士被这副场面弄的嘴唇发白,尴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挖一个地道钻出去。
“令人遗憾的是,教会方面一直试图包庇加害者,他们这样做唯一的原因,就是那位邪恶的神父是教会的成员,而且在一所教会学校当中任职,如果他被公开审判,那么这会损害教会的面子。”吕西安冷笑了一声,“教会一贯宣扬美德,宣扬慈善,难道在他们看来,几个孩子的一生还比不上他们的面子吗?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们所谓的善,也不过是伪善罢了!”
“我加入政界并不算久,但在这短暂的几年间,我意识到许多时候,我们国家的政治家们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良心抛诸脑后,他们会考虑到党派的利益,自己的利益,政治前途,人情和所有人的面子,但唯独忘记了自己的良心。我不能保证诸位什么,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我在处理这件案子时,会按照自己的良心行事——我会让良心成为我的罗盘,但愿它能够指引我从这一团迷雾当中闯出一条路来!”
掌声经久不息,连那些在窗台上探头探脑的麻雀都被吓到了,纷纷扇起翅膀朝天上飞去。摄影师们的闪光灯再次闪烁起来,省长打了一个手势,军乐队的演奏声立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演奏的是《胜利属于我们》。
在接见仪式结束之后,举行了一个冷餐会,部长阁下和受害者的家属们一起分食冷火腿和干酪,气氛刻意地被安排的非常随意,这当然也能够为记者们创造一个新的新闻话题:《巴罗瓦部长亲民举动温暖受害者的心灵》。这样的标题要是登载在报纸上,那对吕西安而言可真是提前过圣诞节了。
当冷餐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警察局长先生走到吕西安身边,朝着他挤眉弄眼,表示逮捕那个犯罪的神父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