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请您为我寻找一些适合我去访问的场合,就从明天开始吧。”吕西安说道,“一天至少要见到一千个选民,考虑到女士们没有投票权,那么一天我至少要让一千五百个人看到我。”
“我现在就去办。”蒂贝尔先生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却被吕西安拦住了。
“还有一件事,您认不认识什么警探?我下周五需要两个这样的人。”
“您想要两个警探?做什么用呢?”蒂贝尔先生惊讶地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您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就好。”吕西安并不打算现在就让竞选经理完全知道自己的计划。
“我在巴黎能给您找来一个警察局的警探。”蒂贝尔回答道,“可是在这里不行,我在这里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恐怕这里的警探更愿意听莱菲布勒的安排,而巴黎的警探在这里又没有执法的权力。”
吕西安咬了咬牙,“那么内务部的探员呢?他们在全国都有执法权。”
“可他们只会插手要案……您要两个内务部的探员来这里调查什么呢?”
“我只需要他们下周五来这里,然后在这座美丽的城市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周一再返回巴黎。这趟旅程不需要他们出一个苏的钱,反倒能让他们赚一笔津贴。现在您只需要回答我,您能不能给我找来这样的两个人?”
蒂贝尔先生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看上去很是不安。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所以如果您一定要的话,我需要征求阿尔方斯少爷的意见。”
探访
对于蒂贝尔先生的回答,吕西安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并没有想要瞒住阿尔方斯的意思,无论如何,关于他的一举一动,想必蒂贝尔先生都会事无巨细地向他真正的老板汇报的。
他并不担心阿尔方斯会拒绝这项要求,对于银行家公子那个层级的人而言,使唤内政部的几个探员,就像是使唤自己的仆人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给吕西安一份小小的人情,这样的好买卖阿尔方斯没有理由拒绝。
“那就请您去给他发电报吧。”吕西安用一种顺其自然的口吻回答道,“但那两位探员一定要赶在下个星期五抵达,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现在就去发电报。”蒂贝尔先生点点头,“然后我会为您安排明天的活动的。”
蒂贝尔先生离开了,吕西安心情大好,他让仆人给自己送来午餐,这天中午他吃的比自己平时的量要多不少。
到了这一天的下午,蒂贝尔先生派人给吕西安送来了一封快信,他在信里告诉吕西安,电报已经发出,在今天晚餐之前就能够送到阿尔方斯的办公桌上。
信里同时说,明天吕西安的活动也已经安排完毕,他将前往本地的红十字会医院,探访几天前卢瓦尔河沉船事故当中受伤的船员和码头工人。
吕西安想起他之前在报纸上看到的相关报道:一艘运载葡萄酒的船在靠岸时撞上了码头,船体破裂进水,在河面上连同船舱里的葡萄酒一起倾覆了。所有的船员都获救了,但他们和码头上的许多工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几个人的伤势还颇为严重。
在信的最末尾,蒂贝尔先生还告诉吕西安,这艘船上运载的葡萄酒属于莱菲布勒的庄园,这一点《布卢瓦信使报》当然是没有在报道当中提及的。并且自从沉船以后,莱菲布勒丝毫没有任何行动,既没有去医院探访受伤者,也没有给他们以经济上的补偿,而是像躲在岩洞里的章鱼一般,试图切断自己与这件事情的一切联系。
吕西安冷笑了一声,莱菲布勒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当中择出去,而他却偏要让所有人把这桩事故和雅克·莱菲布勒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他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信纸,给亨利·杜兰德写了一封信,告诉对方自己计划在明日去探访沉船事故的受伤者,请杜兰德先生为他安排《布卢瓦信使报》的记者前来采访。在之前的晚会上,杜兰德曾经承诺过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这家报纸不得不报道吕西安的活动,如今到了检验这项承诺的成色的时候了。
第二天早上,吕西安一大早就起来了,当他吃早餐的时候,仆人将杜兰德的回信放在早餐盘子上,一并送进了房间。
正如吕西安所预料的那样,亨利·杜兰德向他保证,一位《布卢瓦信使报》的记者将会出现在现场,将吕西安的这次参观写成一篇报道登报,但他也向吕西安表示,由于这件事情毕竟牵涉到莱菲布勒,这篇报道的版面无疑将会非常有限,口径也可能并不十分客观。
无论如何总比不报道强,吕西安一边想,一边将那张信纸折叠起来扔回托盘上。
用完早餐,他走出房门,登上了等在那里的马车,蒂贝尔先生正在车里无精打采地发呆,看上去就要睡着了。他的膝盖上覆盖着今天的报纸,就如同盖上了一块毯子。
看到吕西安上车,他连忙晃动了几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那动作让吕西安想起一只刚从水池里上来,正在抖掉身上的水珠子的河马。
“医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