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见亲朋好友到齐，齐女士前去厨房，着厨师带来的两个徒弟上菜。

姜黎和洛晏清在旁帮忙，不多会，两张圆桌上摆满佳肴。

就在宋所长招呼来客准备入席之际，从客厅门外走进来两人。

其中一个正是宋所长的老伙计冯霖，睿睿他们仨兄妹的亲外公。另一位，是冯霖续娶的妻子方素。

这对夫妻年岁相差一轮不止，往准确点说，相差十四岁。

“来了啊。”

人来了，宋所长总不能拒之门外，他没去看齐女士，上前就招呼老伙计两口子入席。

当冯霖二人看到洛晏清和睿睿三只时，一个眼神略显复杂，一个完全当做陌生人看。

毫无疑问，当陌生人看的，是方素。

这位虽一直讨好继子女，但在继女冯露出事，在冯家和洛晏清断了关系后，眼里就没了洛晏清爷几个的身影。

只当洛晏清他们是陌生人。

不过，在方素的目光落到姜黎身上时，有过一瞬间怔忪。

“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宋所长向亲朋好友宣布认姜黎做干女儿，接着又和齐女士带着姜黎到亲朋好友面前逐个认人。

席面散后，前来道喜的客人陆续告别，这时，方素走到姜黎面前，目露疑惑，仔细端详姜黎。

“抱歉，在今日之前，我并未见过您。”

姜黎摇头。

“黎宝，你在那说什么呢？快过来，帮干妈送送客人。”

院门口，齐女士回过头见方素在姜黎面前站着，随口就喊姜黎到自己身边。

来客无一不是乘坐小车来的，此刻，望着一辆辆小车从自家院门口驶离，齐女士眼神关心，温声问姜黎：“累了吧？”

姜黎摇头。

她都没帮上什么忙，要说累，那绝对是矫情。

“要不再多坐会？”

“不了，下午我那还有的忙。”

“那咱们改日再好好聚聚。”

“成。”

宋所长和老伙计冯霖从客厅走出来，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作为妻子，方素走在冯霖身后。

你不觉得那个小姑娘眼熟吗？

一行三人到院门口，宋所长看着冯霖两口子坐上车，转身到齐女士身旁站定，他笑问齐女士：“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就不怕黎宝担心？”

齐女士嗔眼宋所长：“知道你眼睛不好，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回头去医院挂眼科让大夫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说着，齐女士像是牵小孩似的牵着姜黎的手：“走，咱娘俩回家。”

姜黎笑了笑，应声“好”。

“那老头子太坏了，咱娘俩不理他。”

宋所长望向齐女士的背影哭笑不得，这是一点都不在干女儿面前给他留面子啊！

“干妈，干爸他很好。”

“那只是假象，我和他生活数十年，对他了解得很。”

“可我很羡慕干爸和干妈的相处方式，看着你们我就觉得好幸福。”

“你这嘴莫不是抹了蜜？”

“我说的是实话。干爸对干妈真得很好，当然，干妈对干爸也很好，这些我都有看到呢。”

“不用羡慕我们两个老家伙，干妈相信你和小洛的日子过得不会差，也相信你们会有你们的幸福。”

走在齐女士和姜黎后面，宋所长听着娘俩的对话，目中笑意近乎要溢出。

真好！

现在这样真得很好！

他们有了女儿，这往后啊，家里肯定时常响起笑声。

如是想着，源于近十多年来，往准确些说，自打闻知儿子儿媳牺牲的消息，宋所长和齐女士就鲜少露出笑容，更别提痛快地扬声大笑。

毕竟失去唯一的儿子，连儿媳也牺牲在战场上，任谁都会深陷痛苦，加之后面又得知孙儿不是正常孩子。

宋所长和齐女士如何能笑得出来？

当然，在宋轩的成长过程中，二人面对孙子不是没笑过，但笑容深处只怕更多的是苦涩和心疼。

至于与人交往露出笑容，则是出于礼貌。

并非发自真心。

驶出研究所大院的一辆吉普车里，冯霖忽然问方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