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挟着细雪直往脖子里钻。
他缩在卧室门前,后知后觉意识到,紧闭半月之久的茶店大门竟然打开了。
门外停着辆车,车灯熄灭后,借着路边路灯的光线梁漱才把外面的情景看得清楚些。
那是辆纯黑色的保时捷超跑,四周围着些黑色正装的保镖,车门打开后下来的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
男人穿着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衬得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加素白,浓密的发在寒风里掠动。
微微掀起眼皮,那双饱含着凛冽气息的赤红的眼睛,简直吓得梁漱心惊。
大门是被强行撬开的,粗铁链被其中一个保镖缠在手里,气氛霎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来者不善,梁漱下意识寻找傅玄的身影,他倒是也没像乌龟般起来。
就跟自己似的穿着睡衣,吊儿郎当地靠在稍近些的货架边。
待那浑身冷厉戾的男人走近,傅玄这才扯起唇角没正经地笑笑——
“哥,大半夜的私闯民宅,什么意思”
话还没等说完,傅朝闻顺手夺过旁边保镖手里的铁棍,扬手就狠狠砸在了傅玄的侧腰。
这一下子傅玄完全没防备,直接横着被抡倒在地,疼得他捂着侧腰咬牙低吼着,试了好几回都没有爬起来。
傅朝闻脸色铁青,眼睛熬得通红,像彻底失去控制的野兽,扔了铁棍,骑到傅玄身上,抡圆了拳头暴雨似的朝他砸过去。
拳拳到肉,打得傅玄毫无招架之力,他也像个疯子似的连躲也不躲,满嘴是血还挑衅地正面迎着傅朝闻的拳头来。
周围的保镖们没敢上去拦的,也可能是真的见惯了这种场面,都站在旁边冷冷地看。
就梁漱看得心惊肉跳的,按傅朝闻拳头这力度真要这么打下去,迟早得出事儿。
“别打了!”
梁漱毫不迟疑地扑上去,从后面拉住傅朝闻高高扬起的拳头,强行拽着他从傅玄身上下来,“再这么打下去真出人命了!”
傅朝闻喘得急,这才红着眼停下来,被梁漱和涌上来的保镖拉到一边儿。
傅玄满脸是血,被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他捂着肋骨痛苦地咳嗽起来,喉咙呼呼作响,好一会儿才停住。
随即被血糊住的眼睛睁开条缝,忽然邪气地冲梁漱笑了笑,“还是梁哥心疼我”
“滚你大爷的!”
梁漱气急败坏地狠狠踹了他一脚,疼得傅玄立刻翻滚着身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傅朝闻随手从货架上拿了块布,擦干净手上的血扔到傅玄身上。
他没心情追究这俩人怎么混到一块,揪起傅玄的衣领凑到脸前,咬着牙问:“俞寂呢?”
听这话梁漱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昨天早晨给傅朝闻发的那条短信猜得很对,但是发晚了。
俞寂现在已经碰上了麻烦事,而导致他失踪的罪魁祸首,大概率不是傅玄就是叶清。
面对傅朝闻的逼问,傅玄依旧笑得坦荡,气得傅朝闻又狠狠给了他一拳。
尽管疼得嘴唇都在抖,狼狈不堪,傅玄还是丝毫不服软。
嘴里含着血,说话含含糊糊勉强能听清:“哥哥,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他妈的绑你小情儿有什么用”
“俞寂真不是我喜欢的款,这儿有个能伺候好我的,结实耐操,口i活儿还特别好——”
话音没落,梁漱疾步冲上来,冲着傅玄的胸口哐哐又是好几脚,眼睛几欲眦裂:“我他妈的让你耐操,让你耐操!”
傅朝闻就那么冷眼看着,看梁漱泄完气,才让保镖上前拉开。
保镖一架他胳膊,梁漱的腿立刻就软了,丧失理智般,咬牙切齿地狠狠盯着傅玄。
此刻他心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他简直想就地杀了这个侮辱自己的疯子!
在傅玄嘴里问不出任何信息,傅朝闻没空继续浪费时间,只想赶快知道俞寂的下落。
他走到梁漱面前,冷冷地问:“走不走?”
梁漱喘着粗气,“给我五分钟。”
傅朝闻垂下眼帘没说话,带着那帮保镖回到了车上。
梁漱回卧室换好以前的衣服,收拾了自己被傅玄翻出来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录音笔。
还在傅玄经常打开的抽屉里翻出些纸质材料和几张电话卡全部塞进包里,背好包就甩上了卧室的门。
傅玄还躺在原地,他被铁棍打得地方似乎不能移动,全身能动的就剩手指。
他正在够桌子底下的草莓棒棒糖,费劲儿地撕开包装,含进了嘴里。
那本来是傅玄见梁漱喜欢吃买来哄他的,强迫梁漱做i爱的时候也喜欢让他含着,听他含含糊糊得叫不清楚。
血混着棒棒糖,傅玄吃得津津有味,梁漱看了只觉得阵阵的犯恶心。
“梁哥——”
在梁漱要离开茶店时,傅玄忽然喊住他,痛得呻吟着,“梁哥,我肋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