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里的东西,件件价值不菲,便他都买不起,更别说自己了。
不过,周子瑜话都说出去了,自己也不能当即戳穿,只得硬着头皮应着了,拱手一礼道:“在下玉承峻,劳烦蓝东家了。”
蓝东家倒并未戳破两人的谎,笑道:“玉公子客气了,说什么劳烦,能光顾在下的小店可是求之不得呢。”又道:“不知玉公子可是急用,若急的话,库房里倒是有几样现成的,就怕入不得公子的眼。”
周子瑜忙道:“不急,不急,他阿姐的生辰还有日子呢。”
蓝东家一笑:“若不急的话,不若先吃茶。”说着吩咐了一声,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两个婆子把茶具拿了出来放在树下的石桌上。
蓝东家摆手道:“今儿天气好,外头倒比屋里敞亮,可惜昨夜落了一夜雨,杏花落了大半,不然今日在这树下品茶赏花,更得趣些。”
周子瑜笑道:“蓝东家这话倒让我想起承峻昨儿晚上写在信上的那句诗了。”
蓝东家:“哦,哪一句?”
冬郎不想周子瑜竟瞧见自己昨儿写的信,不禁看向他,周子瑜急忙道:“这可不赖我,是你写信写得太入神,我来了都不知道,你放心就看见末尾那两句诗了,旁的真没瞧见,我发誓。”说着还举起手做了发誓状。
冬郎是拿周子瑜没辙了,想着日后再写信的时候,注意些,别让他瞧见。
蓝东家却好奇道:“什么信?怎还有诗句?”
冬郎只得道:“是与我阿姐的报平安的家书,至于那诗是因想起幼年时因默诵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两句时,因错了一个字,被父亲责罚之事,赶上昨夜里落雨,便想了起来。”
周子瑜道:“蓝东家说他这两句诗,跟这会儿应不应景。”
蓝东家点头:“的确应景,想来玉公子是记挂令姐了吧。”
周子瑜:“哪里是记挂,是天天都想着,人是在京里呢,心却回了燕州府。”
蓝东家:“玉公子原是燕州人氏吗?我一个朋友如今正在燕州府,常有来往递送,若玉公子要捎待什么东西倒是比外头递铺里稳妥些。”
冬郎不想这位蓝东家如此热情,头一回见就要帮自己捎带东西回燕州,不管如何都是人家的一片好意,便自己不想麻烦,也不能硬驳了人家,便道:“多谢蓝东家,倒也不是多要紧的东西,不过就是琐碎的家信,我家阿姐身子有些不好,平日里便不大出门,我多写几封信回去,也是想与她解闷,慢些也无妨。”
蓝东家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只是见炭炉上的水滚了,提壶烹茶,顿时茶香四溢,周子瑜不禁道:“好茶,这是南边刚下来的新茶吧,这时节也只有在你这玉生烟能吃到。”
蓝东家:“先头倒也没这么快,是去年跟朋友在南边盘了个茶园子,得了这个便宜,方能吃到这又一茬的新茶。”
周子瑜眼睛都冒亮光了:“蓝东家不仅开了玉生烟,南边还盘了茶园子?您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蓝东家:“我也不想铺这么大的,这不是有朋友合伙吗。”
周子瑜忍不住道:“您那位朋友可真是运气,能跟蓝东家您这样有本事的饿合伙,不擎等着发财呢吗。”
蓝东家:“子瑜兄这是笑话我呢,什么本事不本事的 ,不过就是个糊口的营生罢了,说起来也不是多难的事,似子瑜兄跟玉兄,是瞧不上罢了。”
周子瑜:“谁,谁说瞧不上了。”说着一咬牙干脆顺坡摊牌了:“不瞒蓝东家,我今儿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我也打算做生意,想求蓝东家指点一二。”
蓝东家愣了一下:“子瑜兄莫不是吃醉了,你出身官宦如今又在梁府族学进学,日后必是前程似锦,怎会想做生意,士农工商,商在末流,可是不值一提。”
周子瑜:“我又没吃酒哪里能醉了,是我自知不是做官的材料,就甭白费劲了,倒是对做生意有兴趣,便想试试,故此来拜你这个师傅,蓝东家就给个痛快话,到底收不收我这个徒弟吧。”
潘家巷的八卦
从玉生烟出来, 上了车,周子瑜还觉有些不真实,拉了冬郎的胳膊:“承峻你打我, 快打我一巴掌。”
冬郎没辙的道:“好端端的打你做甚?”
周子瑜:“你打我一下我觉着疼了, 就说明今儿的事不是做梦,玉生烟的蓝东家真收我当徒弟了。”
冬郎:“放心吧,不是梦, 不过我可没听见蓝东家说收你徒弟,只说你若有事可随时来玉生烟寻他。”
周子瑜:“哎呀,这不就相当于收我了吗,你别看我师傅年纪不大又斯文, 像个读书人,却最会做生意,眼光尤其毒辣, 玉生烟虽是蓝家祖业, 传到他父亲那一辈, 便已破落, 也就剩下玉生烟这个招牌了, 可在我师傅手里不过几年光景,已是声名赫赫,你说这样有本事的师傅,我这徒弟能差的了吗, 反正不管他如何, 我是认准了他这个师傅的。”他一口一个师傅,叫的极是亲热, 人家可是应都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