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雇车的折腾了一溜够,连根房契毛儿都没见着,还把车钱搭了进去, 哪能甘心, 被架着两只胳膊动惮不得,仍大声道:“你个卖屁,股的戏子, 你给爷等着,等回头看爷收拾不死你……唔唔唔……”怕他嚷嚷的太大声,惊动那边席上的客人,两边忙把他这张臭嘴堵了, 只隐约听见唔唔的声音渐行渐远。
听了这些难听的话,阿宝气的直跺脚:“这又是哪来的混账王八蛋,敢情是活腻歪了, 跑这儿撒野来了。”
南楼月目光扫过旁边的假山道:“说了半天话, 倒有些口渴了。”
阿宝忙道:“那师傅您在这儿歇着, 我去倒茶。”说着一溜烟儿跑走了。
看着阿宝的身影消失在廊间, 南楼月方道:“人走了, 大娘子也不用再躲着了。”
皎娘本也不是故意躲在石洞子里听壁角的,实是凑巧自己过来,正好听见外头有说话声儿,想着这当口出去不大妥当, 便停了脚, 想等他们说完走了,自己再出去。
谁知竟听见那个叫钱九的提起潘复来, 还有潘复跟这个南楼月貌似有些干系, 皎娘其实听的有些糊涂, 即便跟潘复做了一年夫妻,却并不理会他在外头的事,也就见他跟梁惊鸿来往,心觉不妥,才提了几句。
加之这叫钱九的跟南楼月说的话都没头没尾,故此皎娘越听越糊涂,如今见南楼月知道自己躲在这儿,并且直接点破,自然不好再躲下去,便迈脚出了石洞。
两人迎头照了个面,皎娘不觉暗赞,虽刚看了他的戏,可那戏台到底离着远,又扮了戏,瞧不底细,这会儿他下戏卸了妆,露出本来面容,真称得上,雌雄难辨,美的惑人。
看着南楼月这张有些惑人的脸,皎娘脑子里忽然鬼使神差的划过梁惊鸿,虽不想但也得承认,梁惊鸿生了一副好相貌,两人都属于那种极俊,令人一见便能记住的好相貌,只是梁惊鸿跟南楼月这种亦男亦女的美又截然不同,梁惊鸿舒眉朗目,矜贵而气场强大,是那种虽生的俊还带着笑,却仍会让你惧怕的男人。
而这南楼月却柔和的多,至少这么跟他相对而立,也并无压力。
皎娘打量南楼月的时候,南楼月也在打量她,从刚才瞄见石洞子里露出的那一角裙边,南楼月便知躲在石洞子里的人是六爷藏在后院里的那位玉大娘子,也是潘复和离的妻子。
说实话南楼月一直很好奇,这位让六爷费尽心机手段,也要弄到手的人,到是个怎样倾城倾国的绝色,甫开始头一眼,真有些失望,并未如何惊艳。
南楼月是南戏班子的头牌,戏班子里虽没有女子,但即便男的也从不缺美人,更何况他时常陪席,那些男人吃酒可不会干吃,多唤了花魁,行首来陪席寻乐子,什么样的美人没又,却也未见梁六爷多瞧一眼,忽然这么稀罕上一位,还死活不放手,得是长得多美的女子,才能招的梁六爷跟中了魔似的。
却未想是眼前这样的,南楼月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眼里颇有些疑惑,要说皎娘生的不美,也不尽然,眉眼五官都生的极好,挑不出半分错去,却并不是那种一照面便惊为天人的美,不过脸是真白,不是擦胭脂抹粉的白,是天然的那种白,瓷白瓷白的,几乎看不见毛孔。
刚一照面不觉惊艳,可再瞧便会觉得这样一张瓷白细腻的脸搭上秀气的眉眼儿竟说不出的好看,让人移不开视线 ,尤其还有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轻愁,又因身子不好,腰身纤细,走起路来,似弱柳迎风一般袅娜风流。
南楼月好像知道为什么六爷怎么也撂不下了,这位虽不是令人惊艳的倾城美人,却是那种越看越美的,眉眼五官,眉宇间散不去的轻愁,加上娇弱纤细的身子,真正是我见犹怜,而男人,尤其梁惊鸿这种有权有势有本事的男人,最稀罕的便是这种美人。
更何况,这位也不是一味的娇弱可怜,她眸中偶尔闪过的坚韧,更为惊艳,只不过到底经历见识的少,有些糊涂,也或者从底根儿起,就没把潘复当成自己的男人,所以才不理会潘复在外头做了什么。
男人女人都一样,只有喜欢了才会在意,不喜欢自然也不想理会。
眼面前儿这位便是例子,若不是喜欢,堂堂梁六爷怎会留在这偏远的燕州城,还做出谋算抢夺□□的荒唐事来。
皎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方道:“你怎知我是谁?”
南楼月目光从她衣裙扫过落在下面的裙摆上,她手里捏着帷帽,帷帽的面纱垂了下去,跟裙角混在了一处,若不仔细瞧,根本分不清是裙角还是面纱,遂用手指了指:“刚你人虽躲在石洞里,你帷帽上的面纱露了一角出来。”
皎娘又道:“即便如此,又怎笃定是我?也可能是丫头亦别的女眷啊,想必你也知道,今儿不少客人都携了女眷的。”却见南楼月听了这话,竟笑了起来。
皎娘不免有些恼:“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南楼月见她有些着恼,遂不好再逗她,咳嗽了一声道:“大娘子这露出一截子来的面纱可是织金的,又怎是丫头能有的,至于女眷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