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被杜行云蛮横一推,再睁眼,自己便回到了蜃界之外。
葛战的小院,阳光依然温暖,院子还丝毫未变。
秦昆挡了挡头顶刺眼的阳光,觉得有些不真实。
一个小和尚急急忙忙跑进来,紧张道:“师父,钟塌了,敲钟的师叔,死了。”
老和尚面无表情,凝望着钟楼的方向。
“昆……”葛战流着口水,艰难地比了比大拇指,“死得好……”
秦昆收回手,任由阳光照在脸上,他白了葛战一眼:“什么叫昆死得好?走,晚上带你下馆子去。”
秦昆给葛战擦了擦口水,在院子里找到一个轮椅,拆了靠背,推着葛战悠然离开。
走到门口,秦昆想起什么,回头说道:“不戒和尚,咱这梁子算结下了。不过还没闹到不死不休,我等你走一步昏棋。别让我失望!”
老和尚看着秦昆离开的背影,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
垂暮老龙(上)
白龙寺门口,秦昆推着轮椅。
等了半个小时,许洋、武森然、霍奇、涂萱萱才走了出来。
日薄西山,四个人出来的时候,神情恍惚,眼底带着深深的怀疑。
“你是谁?”
这是许洋见到秦昆后,第一句话,很神经质的表情,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秦昆瞅着许洋,像是看着一个煞笔。
“我是你爷爷!”
许洋一愣,这感觉似乎对了,又不太相信,继续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
“临江市妇幼保健医院院长办公室,也就是你爸办公室。”
许洋眼圈一红,扑上来抱住秦昆,抹着眼泪:“昆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这白龙寺有鬼啊!我、我在寺庙里见到我自己了,还差点被我自己给杀了……”
白龙寺的一切古怪,都是因为那钟声的原因,钟家的道术,让他都有些束手无策,更别说许洋这种普通人。
“那里的时间线是错的,不过你看到的最多属于幻境,对现实的影响不大。”
“大!怎么不大!!”许洋表情非常凝重,手里提了一只皮鞋,“你看!”
“这不就是个鞋吗?”
许洋脱下自己右脚的鞋子,比了比,又仔细的闻了闻,臭味都是一样的。
秦昆一怔,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见到三代陪天狗的鬼魂,已经刷新了自己超前的三观,但鬼魂对于蜃界,还说得过去,可是这鞋子是怎么出现的?为何还能带出来?!
武森然鼻青脸肿,递给秦昆手机,秦昆看到,里面有武森然和他自己的合影。
两个武森然,一模一样,全是鼻血满脸的模样,可是还很义气的搂着肩膀。
霍奇打了个哆嗦:“我也、我也见到……我了。和我一模一样的我,而且不止一个,好似时间线上,前一个我见到了现在的我,现在的我见到了下一个我。最后听到大钟垮塌的声音,过了好久,我才真正的醒过来。”
霍奇嘴唇煞白,已经有些濒临崩溃。当一个人的知识高度高到思考这个世界的本质的时候,如果思维狭隘,那离发疯也就不远了。
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60的哲学家都是疯子,有20在精神病院关着,另外15成了神棍,剩下的5已经自杀。
霍奇作为精神科医生,哲学硕士,离进去恐怕不远了。
涂萱萱看着秦昆的表情,安静的有些可怕,在寺外一个无人看见的拐角,秦昆突然掐着涂萱萱的脖子,把她拉到了树后。
许洋、武森然一见,想要阻止,元兴瀚却拦住了他们:“先等等。秦导应该有自己的用意。”
树后,秦昆捏着涂萱萱,低声道:“你是谁?”
“涂……萱萱……”
“放屁!你瞒不了我!”秦昆对于某些味道,非常灵敏,比如阳气、比如阴气,涂萱萱身上的味道,和他所认识的涂萱萱,不一样。
涂萱萱微微一笑,脸色有些可怕:“我是……最后一个,她没走出来,死在里面了,而我出来了。”
秦昆的手不由得一抖。
涂萱萱揉着自己的脖子,她卸下眼镜,美目通红:“秦导,我杀了自己……”
秦昆深吸一口气:“那都是假的。”
涂萱萱打开自己的相机,里面是另一个自己惨死的样子。脑袋开瓢,尸体倒在地上,长裙凌乱,脑袋下面,血迹蔓延流淌。
死不瞑目的照片,落在涂萱萱手里,梦魇一样,她惊恐,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双手插在头发里,表情有些濒临崩溃。
秦昆屈指,弹在涂萱萱额头。
咣——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弹出一般,涂萱萱恶心多了一抹红印,疼痛让她的精神清醒了些。
“那你就好好活着,反正,你没死。”
秦昆和涂萱萱从树后走出来,武森然走上前一步:“萱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