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个女人不想听到这话呢。
那人笑着说:“哪里,哪里,老了。”仿佛忘了邻居家死人了,邵耀宗和杜春分是来奔丧的,“听说你们不在宁阳在桂海,我们还以为你们得明儿才能来。”
杜春分点头:“是在桂海。昨天早上接到张连芳大姐的电话我们就来了。”
警卫员立即说:“对。转了好几次车又转了好几次飞机。”
那邻居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下意识问:“耀宗,这是你——”想到他只有四个闺女,“你女婿?”
警卫员连连摆手,邵家那四个闺女他可不敢娶,哪怕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邵一安,“不是,不是,我是首长的警卫员。”
邻居不禁惊呼一声:“耀宗现在这么厉害?”
二壮想早点走,忍不住说:“师傅,姐夫,我们是不是先进去?”
邻居终于想到他是来奔丧而不是探亲:“快进去吧。”
邵耀宗微微颔首,往前走到门口从院里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他弟弟邵光宗,后面那几个四十来岁的如果他没看错,是他的几个表弟。有他姑的儿子,也有他姨和他舅的儿子。一个个面如黑煞神。
这一幕让杜春分想起一件事。
小河村有几兄弟跟舅舅家关系不好,因为他们的舅舅以及表兄弟看不起那几兄弟。这几兄弟争气且勤奋,不过几年就把日子过得称不上红红火火,但不需要饿肚子,大冬天也有了厚厚的棉衣。
舅舅家一看外甥们不需要他们接济,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怎么可能呢。
外甥们逢年过节到姥姥姥爷家看一眼,中午从不在那儿留饭。这把舅舅们惹毛了,觉得外甥们不懂事,有能耐了就看不起他们。
那几兄弟的母亲去世,舅舅家来烧纸钱,但到了村口就是不进去。
当时二壮爹是村长,他就让这些人给他个面子。那舅舅就让几个外甥给他们磕头,从家门口磕到村口。
村长不同意。那几个舅舅就撂下话,不磕头甭想下葬。因为死的那人是他们的姐姐,得他们同意才行。
几个外甥硬气,压根不管。后来安葬那天,那几个舅舅就带着他们村的人阻止下葬。最后还是派出所出面,扬言把他们关起来,二壮他爹又带着全村青壮年护着棺材,这才把人埋了。
杜春分挑起眉,问道:“不认识了?”
邵光宗指着他俩:“你们还有脸回来?”
邵耀宗身后的那些人都忍不住皱眉。
市领导立即给公安同志使个眼色。站在最后的公安悄悄后退。
邻居出面打圆场,道:“光宗,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我说错了?”
邵耀宗想开口。杜春分知道他有些话说不出来,使劲攥一下他的手,道:“这话说的有意思。不是你们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让我们回来,还让你妹妹妹夫去宁阳找我们?”
“是他们!不是我!”
杜春分道:“那你什么意思?”
“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杜春分扯一把邵耀宗,道:“走!”
邵光宗懵了,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杀千刀的龟儿子,你爹死了你都不进去看他一眼。我们养你有啥用,早知道掐死你个混账算了……”
嚎叫声从身后传来,杜春分回头看去,邵光宗身前多了一个老太婆,那人得七十多了。看到杜春分邵耀宗停下来,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警卫员的身体比脑袋反应快,人挡在邵耀宗前面脚也跟着伸出去,老太婆往后倒去,围观的邻居慌忙伸手抓住她,老太婆一看离地面很近了,拨开邻居的手,往地上一坐,双手捶地:“杀人了,杀人了,儿子杀亲娘了,我不活了……”爬起来就往墙上撞。
小小的胡同有邻居有邵耀宗一众,又有邵光宗那些人,挤得满满的,哪有空给她撞啊。
老太婆一看只能往邻居或自家儿子身上撞,掉转头就朝邵耀宗这边撞。
警卫员条件反射般又想出拳。
杜春分一把把他扯开,又推开邵耀宗,揪住那老太婆的衣领,“死老太婆,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招都是我们乡下人玩剩下的?你跟你儿子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搞得邵耀宗下不来台,以为我没看出来?接下来是不是逼得邵耀宗给你们磕头认错,然后才放他进去给他爹烧纸?”
撒泼打滚
邵耀宗他娘秦氏不嚎嚎了。
四周也安静下来,众人失语。
随邵耀宗过来的那些领导“见识少”,正奇怪邵耀宗没回来他们打电话,甚至去宁阳找他,怎么人回来了反而是这幅面孔。
打电话去宁阳这些是二壮说的。
邵耀宗的父亲去世,这些前往机场迎接他的人自然得多关心关心,问问二壮邵家要不要帮忙。
杜春分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惊得这些人又开始疑惑,还可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