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吃过饭就洗脸刷牙洗脚,然后往屋里钻。杜春分以为他训练累了,居然在写什么东西。
“不是写检讨书吧?”
邵耀宗:“我根正苗红,历史经得起推敲查询,我写什么检讨书。”
杜春分看过去,很是意外:“训练计划?冬训刚结束又集训?”
邵耀宗压低声音:“写给爹看的。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以前杜局房里没电灯。后来邵耀宗得空就从厨房给他牵一根线。杜春分又托汪振东给他买个小床头柜,带锁的。
杜局就把他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书拿过来,看完就锁柜子里。
偶尔也会带文件过来,靠着枕头处理。
今日便带来一些不要紧的文件。不过因为不要紧,都是些小事很好处理。他处理完睡觉了,邵耀宗还在奋笔疾书。
统一熄灯了,邵耀宗点起蜡烛。
杜春分忍不住说:“给老杜看,又不是给首长,随便写写好了。”
“万一爹拿去给首长怎么办?”邵耀宗不放心。
杜春分:“老杜也当了几十年兵,是不是糊弄他还看不出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邵耀宗:“爹先让首长过目呢?我总不能说,爹,给,我的计划书,我随便写的,你随便看。我欠骂啊。”
杜春分问:“还得多久?”
“明儿周末可以起晚一点。”邵耀宗停顿一下,“上周末是我值班,这周末是薛旅长。”
杜春分:“那我先睡了?”
邵耀宗头也不抬地说,“睡吧。”
杜春分睡的迷迷瞪瞪觉得半夜了邵耀宗还在写。又觉得不可能,啥计划书能写那么晚。
翌日清晨,杜春分看到烧了一半的蜡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蹑手蹑脚出去,杜春分就喊几个闺女起来。
甜儿她们早上得练武,杜春分就把人赶去院里,她做早饭。
早饭快好了,估计邵耀宗夜里一点睡的,也睡了六个多小时差不多了,杜春分才叫他起来。
邵耀宗还是有点困,吃过早饭又睡个回笼觉。
杜春分不好跟她爹解释,索性跟邵耀宗去卧室。杜局误以为小两口独处,就把几个孙女带出去。
到路口迎面碰到一群小孩。
甜儿下意识看过去。
其中一个小男生哼一声。
甜儿循声看去,不是旁人,正是陈鑫,正恶狠狠瞪安安,“找打是吧?”
陈鑫不由得后退一步,冲小伙伴们道:“我们走。不跟她们玩儿。”
甜儿很嫌弃:“谁稀罕跟玩儿。爷爷,我们去哪儿玩儿?”
今儿周末,又恰逢寒假,有些来走亲戚的还没走,以至于院里人特多。
杜局瞧见王旅长拉着毛蛋在南边路口跟什么人聊天,“哪都不去,你们就在院里。希望你娘饿你两天,我也不拦着。”
甜儿这辈子都不想在挨饿,看到爷爷往南去,立即跟过去跟毛蛋玩儿。
毛蛋能玩的游戏不多,恰好有一个他可以。
邵甜儿回家找出跳绳的绳子,又找来一个小孩,让两个小孩帮她撑着,她跳绳。
王旅长忍不住说:“你倒是会使唤他们。”
甜儿见他面带笑意,并没有生气:“等一下换我们,让毛蛋跳。”
王旅长心说,你也不看看毛蛋的身体。
然而他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儿子弱弱地说:“我不跳,甜儿跳。”
“谢谢毛蛋。”甜儿大包大揽地说:“以后我罩着你。有人欺负你尽管去五年级找我。”
王旅长知道邵家几个小孩上小学,也知道甜儿她们多大,潜意识以为四年级,所以从没问过别人。听闻此后很意外:“那到秋就上中学了?”
杜春分跟几个孩子提过留级的事。
郭凯旋下乡那次给几个孩子留下的印象太深,哪怕甜儿上学期期末又考全班第一,也不想太早毕业。
甜儿道:“还是五年级。我娘说我高中毕业太小,啥也不懂容易被骗。”
从六九年开始,初中和高中毕业的学生都下乡,下乡的人多了,管理不到位,这两年出了不少乱子。
去年上面就下发文件,令工厂解决知青返城就业问题。
上面都干涉了,王旅长等人自然有所耳闻。
陈司令从家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看来我也得让陈鑫再留一年级。”
安安不禁说:“我还得再跟陈鑫当一年同学啊?”
做家务
安安一直没开口,突然来这么一句,陈司令愣了一瞬间,看到小丫头脸上写满了不乐意,莫名想笑,居然有小孩敢明晃晃嫌弃陈鑫那小子。
“不想跟陈鑫一班?”
陈司令的语气带有些许笑意,态度很和善,哪怕安安跟他不熟也敢轻微点头承认。
“因为陈鑫抢你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