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道:“谢谢爹,让爹破费了。”
“咳,又不是外人。”杜局看向邵耀宗:“回头多铺一床被褥。你们滨海的那床太硬。”
邵耀宗不想理他老丈人,把他媳妇挤得跟他闺女睡,还挑三拣四:“那时候天热。现在是冬天。”
杜局想起来了,放心了:“快吃饭吧。”
杜春分:“那你的车呢?”
“放外面没事。”杜局说着就端起碗,夹一大块鱼。
杜春分看到桌子一角的鱼:“你既然不打算回去,我刚才给你装鱼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又没提前问我。”
杜春分噎了一下。
杜局立马说:“鱼留我中午吃。对了,明天别买鱼了。我这里还有几张肉票,只能在宁阳那边用。明天我买几斤肉,咱晚上吃肉。”
邵耀宗心中一凛,明晚不会还要住下吧。
“太好啦!”
甜儿惊呼一声。
邵耀宗不禁问:“哪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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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四小同时看邵耀宗,他说什么呢?
邵耀宗吓得吞口口水,着急忙慌解释:“爹,我是说,你看这桌子,还有板凳,还有东西卧室的床,吃的米,做菜的油,都是您置办的。明儿再把肉票用了,您怎么办?”
杜春分无语:“老杜又不傻。”
杜局好笑:“我还能让自己饿着?”
邵耀宗暗暗舒一口气,好险。
“总不能一天到晚吃食堂。周一到周六都行,周日怎么办?”邵耀宗一脸担忧,“那些厨师又不是春分,也不知道做的饭干不干净。”
杜春分想想她爹六十了。
不是年轻小伙子。
不禁说:“对。能不能找个保姆?”
“你觉得呢?”
杜春分摇头。
不用国家出钱,也是资产阶级奢侈之风。
杜春分:“天天脚跟脚跟着你的司机会做饭吗?”
“他入伍前都没用过炉子。”
杜春分:“……当我没问。”
邵耀宗突然有一个主意:“爹,您虽说六十了,看起来顶多五十岁。可以找个老伴啊。”
有了老伴,就不信他还能天天往这儿跑。
杜局的脸瞬间变了色,“找什么?”
“找——”邵耀宗见他似乎很不高兴,又像是害怕什么,顿时不敢说下去,“我担心爹——”
杜局:“我用得着你担心?”
邵耀宗的呼吸停下来。
杜春分放下筷子:“老杜,说啥呢?”
杜局心底的怒气咻的一下消失殆尽。
邵耀宗却怕老丈人回头收拾他:“春分,是我多事——”
“不是你多事。”杜春分打断他的话,“你又不知道我娘是个潘金莲。”
邵耀宗下意识说:“我知道。”反应过来,惊的结巴,“潘——潘潘金莲?”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她,又转向他岳父,“怎么可能?”
他那个岳母得瞎成什么样啊。
老丈人这样的都看不上,她还想找天上的神仙,开国元勋不成。
“不,不对,你娘——我是说岳母不是都,不是去世了吗?”
怎么还能那样啊。
难不成“西门庆”是鬼?
杜春分只见他眼珠乱转,就知道他想多了,“老杜,你说。”
老杜心虚不敢说,他瞒着小杜的可不止“潘金莲”这一件事。
再说了,那件事过去快三十年了,他也记不清当初怎么说的。
万一说漏嘴,甭说明儿来吃饭,他得立马滚蛋。
“还是你说吧。”
杜春分道:“其实我娘没死。”
“没,没什么?”邵耀宗的脑袋糊涂了。
杜春分:“还活着。”
“活活着?”邵耀宗陡然拔高声音。
四姐妹同时抬起头来,随即不约而同地转向她娘,齐声问:“活着?”
杜春分被爷几个看得莫名心虚。
难怪老杜让她说,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杜春分点头:“是的。跟人跑了。现在不是在南边那两个岛上,就是在国外。”
四个孩子呆了。
邵耀宗张了张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话语,“你是说那两个坟,都——都是空的?”
杜春分真不敢点头回应。
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邵耀宗简直想骂人:“你还让我磕头?!”
“我可没让你磕。”
邵耀宗想起来了,是杜大壮那小子。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杜春分只打算带他拜见她爷爷奶奶。亦或者说连她爹娘的坟都忘了。
这就难怪了。
人又没死。
杜春分道:“我不也跟你一起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