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笑呵呵道:“这都是自家养的。放屋里去吧,别晒熟了。”
第一次登门,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张连芳拎起来就说:“赶明儿做给二壮吃。”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是客套。
他俩无儿无女,管他们叫爹娘的只有二壮一个,二壮的叔伯姑姑听着羡慕。趁着李庆德和张连芳把东西往屋里送的时候,小声叮嘱二壮,人家两口子人好善良,可得好好孝顺人家。
二壮还没适应这个新身份,说不出孝顺的话,嘿嘿笑道:“知道。”
张连芳没打算认一群儿女,认亲这种事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所以中午的饭菜准备的赶上城里人办酒席了。
鸡鱼肉蛋一个不少。
馒头米饭样样不缺。
虽然很多是溢价商品,价格很高,两桌酒席花了很大一笔钱,但她和李庆德高兴。二壮的家人吃的也高兴。这场“认亲”皆大欢喜。
按照老规矩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如今是特殊时期,外面嚷嚷着破旧习俗,他们也不能在屋里磕头喝茶之类的。
院墙不隔音,万一传到邻居或者路人耳朵里,极有可能连累二壮。
那就太得不偿失。
饭毕,二壮一家人欢欢喜喜回村,杜春分陪高高兴兴的张连芳回家。
到她家杜春分洗衣服,邵耀宗买车票。
等傍晚晾干,杜春分和邵耀宗带着晒干衣服回到招待所,就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早上睡到自然醒,逛一下菜市场,一家人吃了早饭就去李家。
李庆德一早就把车开来了。不过时间还早,不急着去车站,杜春分就跟张连芳说:“大姐,二壮的婚事就交给你了。”
张连芳:“放心吧。以前不方便,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帮二壮找。我明天就找人打听打听。”话音落下,二壮打西边过来,“说曹操曹操到。”
杜春分看过去,二壮挥挥手:“师傅!”大步跑过来,“我没来晚吧?”
“没有!离发车早着呢。”杜春分不放心地说:“以后不论你娘还是你妗子要给你找对象,你就说这事你干娘包了。”
二壮知道这是为他好,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杜春分:“别只盯着姑娘的相貌。要看她家里人。她不像话,爹娘兄弟通情达理,以后你想离婚,女方不愿意,她爹娘能押着闺女跟你离婚。”
二壮不禁挠头,傻笑道:“春分姐,我又不是小孩。”
张连芳接道:“春分,就算我眼光不行,还有老李呢。你呀,就别操心他了。工作那么忙,小邵经常不在家,还有四个孩子,还不够你累的啊。”
杜春分不知道这事肯定没法操心。
可知道二壮他娘干的腌臜事,哪能不管。
她可就这一个徒弟。
邵耀宗:“春分,要不咱们走吧?车上没篷,越来越热,别晒中暑了。”
张连芳想说,急什么。看到几个孩子白嫩的小脸,“小邵说得对。春分,现在能写信了,有什么事咱们信上说。”
杜春分惦记她的菜,恨不得飞回去。闻言就顺着她的话说:“行。有人欺负你们别怕,尽管给我写信。”
李庆德的工作被弄掉,给杜春分写信的时候说还好,就是怕她跟着瞎忙活,再连累她。现在知道她有个厉害的爹,张连芳不再客气,直言道:“好!”
二壮一见车子走远,就忍不住问:“大姐,我师母这么厉害吗?”
张连芳愣住,好一会儿意识他说的确实是“师母”:“以后不能这样叫。不过小邵确实挺厉害。”
“那我就放心了。”
张连芳摇头失笑:“上班去吧。”
二壮没动:“等一下。”
直到车子拐弯,二壮才去饭店。
话说回来,滨海火车站虽然算大站,但出行的人少,很空旷。
车站反而比车上凉快。
甜儿到车上宛如进了火炉一般,小眉头皱的恨不得哭给杜春分看。
邵耀宗让她坐阴凉处,又把车窗打开,忍受一会儿,车终于启动,她才精神点。
杜春分见小美、平平和安安一头汗,就找邵耀宗要军用水壶,用里面的水把毛巾打湿。
黏糊糊的汗渍擦干净,几个孩子舒服点,却依然不想动。
杜春分对邵耀宗说:“以后这种天别出来了。”顿了顿,“还不如冬天。冷可以多穿几件衣服。”
邵耀宗:“那得看二壮什么时候结婚。”
杜春分道:“秋天!”
邵耀宗想笑:“那也得尊重女方,不能你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甜儿忍不住说:“爹,二壮舅舅夏天结婚,我就不去啦。”
邵耀宗:“我们也就随口一说。你二壮舅舅连个对象也没有,早呢。饿不饿?”
按照吃饭时间,她们该饿了。不过没胃口,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