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比安东暖和,学校开学早。
安东的学校农历二月初一才开学。
学生还是那么多,杜春分有了经验,正月二十,天气回暖,她才去找池主任拿她的笔记本和饭票。
上学期是校长帮她写公告。
杜春分是食堂总管,不想总麻烦别人,就让邵耀宗给她写,贴在副食厂门口,正月二十四,阳历二月十三去食堂门口换饭票。
公告贴好,杜春分去副食厂,让职工帮她拉煤、米、面、油等必须提前准备的东西。
其实天气好也不用提前准备。
杜春分怕过几天又下雪。
这边的雪通常可以下到农历二月底。
二月十三这天正好是周日,杜春分把时间定在这天,因为邵耀宗能帮着照看孩子。
邵耀宗也明白她的意思,早饭后就让杜春分忙她的去,孩子和锅碗瓢盆衣服鞋子,他该刷的刷该洗的洗该晒的晒。
然而杜春分前脚走,邮递员过来。
送来两封信,一封署名张连芳,一封是他弟弟邵光宗。
邵耀宗没勇气拆开,等杜春分回来。
杜春分的各种饭票卖光,陈月娥等人不买票也不走,就盯着杜春分。
外面风大,江凤仪本打算早点回家,发现她一动不动,索性也盯着她。
李慕珍可不怕得罪她,直接问:“又想干啥?”
陈月娥张了张口,啥也没说,跟她朋友使个眼色,走了。
李慕珍不禁骂:“有病啊。”
杜春分:“不管她。嫂子,明天上午过来,咱们把该刷的刷该洗的洗。虽然年前都洗干净,可过去这么久,锅碗瓢盆又该落满灰。”
李慕珍点头:“我们洗就行了。”
“没事,姜玲帮我看着。几个孩子又长一岁,比去年懂事。”杜春分把饭桌搬回餐厅,锁上门就回家。
甫一进门,邵耀宗就起来,杜春分还以为出啥事了。
两封信拆开,杜春分才意识到其中一封写给他的,“我帮你看?”
邵耀宗轻微点了点头。
杜春分料到里面没好话,居然没想到他弟主笔,也有脸在信中呵斥邵耀宗。扬言再不往家里寄钱,他们就去部队。
末了还让她这个二婚女人和俩孩子有多远滚多远。
杜春分把最难听那页递给邵耀宗。
邵耀宗撩起眼皮一瞟,看到他弟让杜春分滚蛋。
“他——”邵耀宗的脸变了颜色,骂人的话说不出口,别的话更说不出口,“烧了吧。”
烧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封信留到以后就是证据。
杜春分:“不回信?”
邵耀宗想了想,“回。你写,就说钱没有,滚也不可能。我们在深山老林里,道路不通,外人禁止入内。他们要来只能到安东。”
杜春分点头:“行!”
上次写完就直接寄了,所以邵耀宗不知道杜春分在信里特意自我介绍。邵耀宗误以为五月份的那封信他们也收到了。不给他回信,就像他之前猜的那样——他在信中提到暂时没钱,惹怒他爹娘。
这次不用做自我介绍,杜春分写完就给邵耀宗过目。
邵耀宗看完没有任何问题就把信封上。
翌日清晨,杜春分做饭的时候邮递员来送报纸,邵耀宗把信给他。
寄出去,邵耀宗悬着一夜的心落到实处,爱咋咋地吧。
原本他还考虑过,父母要是看在核桃的份上理解他有四个孩子生活不易,他们哪天真过来,就接他们来这边转一圈。
昨天那份尽是污言秽语的信一来,邵耀宗的心又硬了三分。
邵耀宗看着邮递员远走,心累地抹一把脸,叹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回屋。
“邵营长,等等。”
邵耀宗停下,循声看去,孔营长从东边过来。
“有事?”邵耀宗眉头微蹙,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里是边境,没外人,最近也没人员调动,杜春分忙学校的事,也没空跟陈月娥打嘴仗,能有什么事。
孔营长:“我听月娥说,昨天买饭票的学生比上学期多一成?”
“这么多?”邵耀宗脱口而出。
孔营长噎了一下:“你,不知道?”
邵耀宗从昨天下午到晚上,满脑子都是那封信,哪有空关心别的。
“春分没说。”
孔营长吃惊:“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告诉你?”
“要不要脸?一大早就挑拨离间!”邵耀宗脸皮薄,杜春分听到孔营长的声音怕他吃亏,赶紧出来。没想到让她听到这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一个大男人整天比娘们还能叽歪。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拉大旗
孔营长臊得脸通红,又不甘心被一个女人堵回去,“说话这么难听,你早上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