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她心里想。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输的那个人变成了靳泽,她连着几轮安全度过,想离谱都离谱不起来。
黎梨酒量很好,她面前的桌上,除了玩游戏用的一杯啤酒,还有一杯她自己倒的威士忌,时不时拿起来浅尝几口。
“你这个什么酒?”
云娆将昏昏沉沉的脑袋搁到黎梨肩上,“能不能让我尝尝?”
黎梨和温柚此前收到了“不能在聚会上暴露云娆和靳泽关系”的指示,但是对于云娆的危险计划,她们一概不知。
“这个是烟熏拉弗格,很烈的,度数跟白酒差不多。”
云娆:“好厉害,给我bia唧一嘴呗。”
黎梨:“你确定?”
“嗯呐。”
“行吧。”
黎梨以为她今天过生日想要放纵一点,于是把自己的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少喝点哦我去!”
她话还没说完,酒杯里剩余三分之一纯金色的液体就被云娆一口闷了。
黎梨人傻了:“你还好吗?”
“还好啊。”
云娆直起身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好难喝,嘴里烟熏火燎的。”
黎梨:
大约半分钟过去,云娆感到一股猛烈的酒意直冲天灵盖,迷醉的感觉随之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肤仿佛都烧了起来。
猜骰子的游戏还在继续。
靳泽酒量很好,连灌了十杯啤酒,看起来还和没事人似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以这种间接的方式尽可能地帮云娆挡掉所有酒了。
又一杯满满当当的啤酒下肚,靳泽的头脑还很清醒,但是肚子稍微有些撑了。
他放下酒杯,习惯性地往斜前方寿星妹妹所在的位置瞟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
靳泽眼皮跳了跳,发现她不知何时开始,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自己不放。
那双素来温柔美丽的杏仁眼,此时正闪着金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他身上,眼底半是醉酒的迷离,半是瞄准猎物后的兴奋。
换作任意一个私密的场合,靳泽都会很享受这种被爱人盯上的感觉。
但是现在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云娆发消息:
【是不是喝醉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身旁的云深忽然拍了拍他:
“让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靳泽连忙收起手机,率先站起来:“我也去。”
今天是周中,会所里的顾客很少。
靳泽懒得戴口罩,低头走得很快。
云深今天喝得不多,膀胱也没有告急,就是闷久了想出去逛一逛。
他比靳泽稍慢一步,迤迤然跟在他身后。
他们拐过两个弯,找到男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方便之后,两人并肩站在盥洗台前洗手。
云深洗得非常慢,先用自来水把手细细地冲一遍,再抹上泡沫,每个角落都要揉搓几下。
靳泽关水的时候,他还在搓泡泡。
“狗泽,你今天菜到我了。”
云深侧对着他,轻描淡写地问,
“故意的吧?”
镜面倒映着两个男人毫不相似,但同样英俊的面容。
暖色调的顶灯在靳泽发间染上一圈光晕,使他清冷矜贵的气质变得柔和不少。
靳泽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十六七岁的时候,他俩成天窝在一起打游戏,水平不分高下。
后来的几年里,靳泽很少玩网游,操作水平下降可以理解。
但是这种简单到令人发指的酒桌游戏,云深记得,去年他过生日的时候,靳泽几乎一局都没输过。
时间在静默的空气中流淌着。
靳泽似乎轻笑了下,嗓音有些干哑:“是啊。”
听到回答,云深转头看向他。
靳泽平静地对上他的目光:
“我就是故意的。最近比较郁闷,多喝点酒放纵一下。”
他其实很想走过去按住云深的肩膀,告诉他你妹妹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和她结婚。
但他知道云深反对他和云娆走近,而今天是云娆的生日,他不愿意在这个日子里闹出任何不愉快。
云深没有吭声。
应该是相信了。
靳泽不太确定,因为他今晚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
气氛仍然凝滞着,其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
靳泽擦干净手,催了句“你快点”,然后淡定自若地往外走。
脚步踏出门框,忽地一顿。
门外,石墨色的承重柱旁边,站着一个身穿浅粉色毛衣的姑娘。
她双颊酡红,看起来又呆又醉,但是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在不甚明朗的会所廊道内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