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不知道黄门郎已经死于我手。
不过……
既然不知道,那我也就不说了,日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他这些事情的,而我也用不着在自家老子面前夸赞自己。
首先提出告别的,是父亲。
他告诉我有人来了,他不能久留,免得会有人引发不必要的联想。
我瞧见他那紧张模样,知道因为我的事情,他的处境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简单。
他还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对于这个,我也是无能为力,而且父亲现如今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修自行车的小贩,他自有主张,用不着我操太多的心。
我们分别了,而我的心中没有半分悲伤,只是平静。
现如今的情形,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离开了京都之后,我乘坐飞机南下,抵达武口。
我在武口没有多做停留,而是转车前往荆门,一直来到了长湖边的荆门黄家大院之外。
我过来这儿,是办一件事情的。
办什么事情呢?
有一句话讲得好,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是敌人,而且注定要刚到底的,我就得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国际市场上面,我的人头上面标注了十亿美金的花红。
这是一笔巨款。
我知道荆门黄家不差钱,但如果一直挂在那儿,多少也是有一些浪费的。
这样也容易给我招来莫名其妙的麻烦。
既然如此,我不如先发制人。
而这一次,我的目标,则是荆门黄家的这一任家主。
黄门令。
叹早茶
与深居浅出、低调了三十年的黄门郎不一样,作为曾经在长湖龙宫镇守许久的黄门令,远远比自己兄长要耐不住寂寞许多。
大概是长期幽闭的缘故,使得他的性子出现了报复性的反弹,黄门令喜欢在荆门甚至整个汉江平原一带闲晃,美其名曰是考察市场,实际上是被黄门郎压制了太久,现在终于摆脱了控制,现在能够毫无顾忌地玩儿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黄门令最应该感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若是没有我斩杀了黄门郎,他这个荆门黄家的家主至今为止,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指不定要给当做提线木偶一般,不知道多少年。
然而他对待一位帮助了他那么多的人,却并不友好。
十亿美金,对于荆门黄家来说,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的企业和势力来说,它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正因如此,那些渴望一夜暴富的人,方才会罔顾自己的实际水平,妄图通过自己的人品和运气来搏一搏命运。
还是那句话,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对于这个问题,我从京都南下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前往苗疆万毒窟,而是来到了荆门这儿,就是想要找他们的人谈一谈。
我在荆门这儿待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足够我摸清楚黄门令的行踪和兴趣,相比于黄门郎时代,此时此刻的荆门黄家,对于周遭的掌控力其实并不强,远远没有结网以待的那种强悍。
黄门令有一个让我有些诧异的习惯,就是每天早上,都喜欢到金虾路的一家高级粤菜馆里叹早茶。
什么叫做叹早茶呢?
这是粤语,相当于享受早茶的意思,对于南方省的人来说,早茶带来的消遣快意和愉悦心情,是无可取代的。
我也不知道一个在地底龙宫当监工当了大半辈子的黄门令,到底是从哪儿养来的这习惯,总之连续好几天,他都会出现在那个粤菜馆,然后在一个临街的小包厢里,安享着高级粤菜馆里精致的茶点和香气扑鼻的茶水,有的时候会找人与他一起吃,有的时候,他单独在包厢里吃,然后望着窗外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感慨命运。
第四天的时候,我出现在了那个粤菜馆里,成为了其中的一名服务小哥。
黄门令准时准点,抵达了这儿,然后来到了二楼包厢。
作为权势颇大的荆门黄家,既然喜欢,他在二楼那儿有一个独有的包厢,没有第二个人敢进入其中消费。
事实上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真的喜欢吃这里的茶点,直接把这儿的面点师叫道自己的府上不就行了,以荆门黄家的势力,别说金虾路这边的一粤菜馆子,就算是港岛上最著名的馆子,又或者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大厨,还不是随随便便请过来?
毕竟十亿美金都不眨眼的大土豪,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钱解决不好,还可以砸人。
毕竟江湖第一世家嘛。
然而黄门令就不,他就是喜欢亲自抵临市井之地,感受人间“疾苦”,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