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心中着实不解她是如何厚着脸皮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
乔彦成琢磨了一下。
他的确恨三妹妹,但客观来讲,此事系孙姨娘主谋,三妹妹从旁协助。
如今妹夫在礼部,他儿子书读得也不错,大有可为。
不管怎么说,三妹妹和他是同父的兄妹。
“罪魁祸首是孙姨娘,三妹妹是从犯。如今孙姨娘已死,不如把三妹妹撵出京城吧,让她回云家的族里,永不回京。”
轻了些。
陈太傅捋了捋胡须。
他尚未开口,陈伯鉴先说话了。
“换女一事孙姨娘是罪魁祸首,但是意晚表妹到了你家之后你忽视她的病情,迟迟不给她看病,在她胳膊上烫伤疤,任由其自生自灭,未尝没存害死表妹的心思!不仅如此,前些时候为了成功把表妹嫁给一个秀才,你甚至在她的药里下了毒,让其缠绵病榻一月之久!”
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那就决不能拖泥带水,要做就得做到干脆利索!
乔氏心凉了半截,看向陈伯鉴的眼神里像是淬了毒:“我和你无冤无仇,陈公子为何要这样做!”
陈伯鉴瞥了乔氏一眼:“意晚是姑母所生,也是我的表妹,你欺负我的亲人,如何算得上无冤无仇?”
陈夫人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还是不是人!她就算不是你生的,也是你的侄女!”
陈伯鉴又道:“你刚刚口口声声说对意晚表妹好,你如何对她好的?你故意把她嫁入商贾之家,在冉家发达之后又去退亲。你用意晚表妹的亲事换了自己亲生女儿嫁入国公府。”
陈伯鉴这番话是说给永昌侯听的。
最后,他又说道:“哦,对了,你还推了定北侯府的亲事。若你真的疼她,你会如此糟践她吗?”
乔氏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
“姨娘让我弄死她,我没弄死她,我已经在养着她了,还教她读书习字,她又不是我亲生的,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陈太傅:“伯鉴,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陈伯鉴瞥了一眼乔氏,道:“既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那就移送官府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陈太傅垂眸不语。
伯鉴确实刚正,不过,证据大多指向孙姨娘,若去了官府,乔氏应该判不了多少罪。而且若是这样的话,永昌侯府就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甚至是全京城的笑话了。
陈太傅看向女婿。
乔彦成看着眼前的乱象,做出了最终的结论。
“打二十板子,撵去族中耕种祭田,一辈子不得离开。”
陈太傅点了点头。
这样做既让她尝了意晚受的苦,又把她最在意的荣华富贵都拿去了。
作者有话说:
落定(修)
此刻若是问除了乔氏还有谁更慌, 那便是乔婉莹了。
从看到定北侯带着郎中来到陈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原来她真的不是侯府嫡女。她的母亲不是太傅府的嫡长女, 而是自己最瞧不起的侯府庶女。她的父亲也不是侯爷, 只是一个从五品需要依附侯府的小官。
不,不对,不可能。
她的出身怎么可能这么卑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份。
乔婉莹看向了厅堂内的众人。自己昔日的父母一个在看定北侯, 一个在看他们真正的女儿。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平日里最疼爱她的祖母正死死盯着瘫坐在地上的乔氏,也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从天上落到地狱大概就是她此刻的感受吧。
“祖母……”
乔婉莹可怜巴巴地开口了。
范老夫人看向往日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她张了张口, 想要安抚她几句。然而,想到孙女如今的身份,她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往日她还不觉得, 此刻越看越觉得孙女这张脸上有乔氏的影子, 甚至有孙姨娘那个贱人的影子。那个贱人当初不就是靠着这种梨花带雨的模样勾引侯爷的吗?每次她脸上露出来这样的神情,侯爷总会站在她那一边。
“你别碰我!”范老夫人怒斥乔婉莹,一把甩开了往日最疼爱的孙女。
孙姨娘费尽心思做这件事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吗?她想让自己养着她的外孙女,想看自己把府中最珍贵的东西都送到她外孙女面前, 想看自己费心费力把她外孙女推到皇后的位置上。
她也的确如她所想, 是这样做的。
她忽然想到了孙姨娘死前的那个笑,原来她的笑竟然是因为这个。
枉她自诩精明, 以为侯府中的事瞒不过她的眼睛, 没想到竟然栽在了孙姨娘的手中, 一栽就是近二十年。
这么多年,孙氏那个贱人定是在地下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