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老夫人娘家的亲戚。”
史氏有些诧异。婆母娘家姓梁,是山南有名的世家, 怎会有这般落魄的亲戚。
“是哪位大人的家眷?”
婆子嗤笑一声,看了一眼正院,低声道:“她家男人早就死了, 儿子也不过是个秀才, 今年秋闱还落了榜。”
史氏更是惊讶不已,也太落魄了吧,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婆母竟然还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又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背影,史氏收回来目光, 打起精神, 进入老夫人院子里。
进去时,梁老夫人正揉着额头轻叹, 面上一副愁容。
史氏觉得自己进来的时机不好, 没敢提自己的要求, 轻声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老夫人瞪了史氏一眼,斥道:“你就盼着我身子不好,是吧?”
她最后悔的就是给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前头那位是武将之女, 脾气泼辣, 跟儿子常常吵架, 闹得家宅不宁。她想着继室就娶个文官清流。没想到这位又小家子气了些,说话处事不周全。
在婆母面前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做什么都是错的。史氏脸上的表情讪讪的:“这个……那个……儿媳不是那个意思。”
梁老夫人刚欲斥责,突然想到了儿媳的身份,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娘家可有适婚的姑娘?”
史氏立马想起来刚刚婆子说过的话。难道老夫人想给她那个穷亲戚说亲?她娘家虽然比不上国公府,但也不是无官无职之人,谁瞧得上那么穷又没有前途的。
“没有。”史氏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
梁老夫人琢磨了一下,道:“我怎么记得你兄长家有个女儿,今年……”
话未说完就被史氏打断了:“前几日嫂嫂来信说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她兄长虽然官职不高,可好歹也是正七品的知县,若是得了这么一个亲家,在官场上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升职更是无望了。
梁老夫人看出来儿媳的拒绝之意,脸色立马变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拿话堵我!”
想到刚刚儿媳来的时候恰好是那母子俩离开的时候,她便猜测儿媳已经知晓了她的用意。
她本也没决定下来要跟史家联姻,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可看到儿媳这样的态度,立马就有了火气。
“怎么,跟我娘家结亲委屈了你们家不成?我们梁家怎么说也是百年世家。那哥儿虽然没了父亲,但是个好的,勤奋好学。现如今虽只是个秀才,将来保不齐会有大前程。你那兄长现在也不过是个知县,还不是块当官的料,撑死能熬到六品。”梁老夫人说话也难听起来。
史氏作为儿媳一句话不敢反驳,站在那里垂头听训。
今日她又气着老太太了,乔氏所提之事她更不敢说了。可若是不说,女儿的名声被毁了可如何是好?
史氏心里备受煎熬。
“……别看哥儿现在落魄,下次秋闱能定能中。等以后哥儿出息了,你们再想结亲就晚了!”
闻言,史氏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人。
“母亲说的是,我也想把侄女嫁给那位梁公子,可惜我娘家之女没那个福气。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人,或许她更合适。”史氏看着婆母说道。
梁老夫人:“谁啊?我跟你说,父亲无官无职的我可不愿意。”
她这侄媳和侄孙可怜得很,又极有骨气,从来不来国公府打秋风。今日来是因为最近一直在下大雪,侄媳人又病了,日子快要过不去了才来府中求了她。她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那侄孙只取了十两,还执意写下欠条。
这二人越是这样,她就越心疼他们,想给侄孙找个得力的岳家。
史氏:“礼部员外郎家的长女。”
这名字太熟悉了,梁老夫人问:“就是被压在棚子底下的那户人家?”
史氏:“正是。”
梁老夫人虽然想给远房侄孙说一门可心的亲事,但也知他落魄,又只有秀才功名,不敢妄想太高的。礼部员外郎可是从五品的京官,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人家定是不肯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亲事,故意消遣我是吧?”梁老夫人斥道。
史氏连忙道:“他家长女上次可是说给了商贾。梁家哥儿可是秀才,怎么也比那商贾之子强多了吧?”
好端端一个朝廷命官怎会给女儿说这样的亲事?梁老夫人不信。
“那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史氏:“乔夫人的意思是她家长女身子弱,性子又比较内向,不善交际。他们夫妇二人想把女儿嫁入一户简单的人家。”
梁老夫人想,若真是这样,这门亲事倒是好得很,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史氏又道:“那位姑娘模样长得可好看了,绝对没问题。”
老夫人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宴席上说话的姑娘,思及那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