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道什么宁安侯府的,但“北镇抚司”四字却是清楚。
方天打了个寒噤,悻悻问道:“夫人,您夫君在北衙门当差,是……是锦衣卫啊?”
“是,”姜蜜笑容不变,轻声宽慰他,“你别害怕。我夫君确实是锦衣卫,但他不会为难你的,你别害怕。方小公子替我送信,我夫君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莫要担心。”
方天没想到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竟然能有这般美娇娘做妻子,而自己却娶不到心仪的媳妇,一时心中泪如雨下。
但他面上不显,小心将信揣入怀中,郑重道:“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信顺利送到……”
可他话还未说完,方五家的门便被人用力踹开。那人还没走进来呢,便听见她大声嚷道:
“送什么?送什么?老娘准许你去送了吗?什么狐狸精,也敢来勾搭我孙儿?”
话音刚落,一位满脸皱纹的粗鄙村妇便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进来。
一见这老妇人,院子里的人,除了姜蜜,皆是脸色一变。
“奶奶……”方天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方五却是闷着脸,一声不吭。丁梅也拉着躲到自己身后的女儿,保持沉默。
方老太太对此很是不满,“一个两个,嘴巴哑了?不会说话了?见到长辈叫都不叫一声?怎么会有你们这么不孝顺的东西!”
原来这方五和方天是堂兄弟,这方老太太便是他二人的祖母。方天的父亲乃是方家村的村长,方五的父母却早在多年前去世了。
方老太太知道方五就是这么个性子,而且今日她是冲着姜蜜来的,骂了两句便也不再管他。
她围绕着姜蜜转了两圈,一脸尖酸刻薄。
“哪儿来的狐狸精,大着肚子还敢勾搭我宝贝孙儿?老娘告诉你,想让我孙儿去给你送信,你休想!小天,给奶奶回家!”
姜蜜笑意淡了些,却没说话。
方天小声嘟囔道:“奶奶,我答应人家了,不能失信的……”
方老太太眼睛一瞪,活像两个铜铃,“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
“奶奶!”方天忍不住拔高了一点声音。
“好啊好啊,方天,如今为着个不知哪儿来的狐狸精就敢不听奶奶的话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啊?”
方老太太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肚子里揣着个野种也敢来勾搭人?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孙儿当这野种的爹啊?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一脸骚狐狸样儿……”
姜蜜不知哪儿来一蛮不讲理的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却被丁梅抢了先。
“你别乱说话!”丁梅捂着女儿的耳朵,冷着脸呵斥,“这是京城里的大官夫人,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呢!而且还有孩子在呢,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
方老太太正骂得痛快呢,却被丁梅这么当众下脸子,一时气得脸都歪了。
“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啊?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骂起我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勾搭我一个孙子还不够,现在叫着你那些狐狸精姐妹勾搭我另外的孙子来了是吧?你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
“够了!”方五听不下去了,冷着脸大喊。
这一声怒吼,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梅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您不能这样辱骂她。这位夫人,是我家的贵客,她找小天也只是为了送信,没别的意思。没事您回家去吧。”
“反了你了方五!我是你奶奶!我便是住在这里都住得,你还敢赶我?你要死啊!”
方五冷着脸,一步不退,“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家里一分钱都不要,您和大伯他们一家住,我们夫妻每个月给您孝敬二百文钱,不给您提供住的地方。”
“你你你……不肖子孙!不肖子孙!我……我打死……”
“奶奶奶奶!”方天见方老太太要闹个没完,又见姜蜜脸色不好,连忙拉住方老太太劝她,“奶奶,她真是京城来的大官夫人,不小心才来咱这里的。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咱就回去吧。奶奶,我饿了,咱回去吧……”
方天生拉硬拽,好说歹说,累得满头是汗,终于把方老太太给拖走了。
“五哥五嫂,我和奶奶先走了啊!”
方天露了个头,和方五、丁梅知会一声,拖着方老太太回家去了。
翠花
丁梅对今日方老太太上门骂人一事,十分歉疚。
那些腌臜话,便是她听都觉得污耳朵,怎能到姜蜜面前来说?
见丁梅一脸愧疚,姜蜜笑着宽慰她:“梅娘,真没事。她是她,你是你,没关系的。”
方五背着弓箭从屋子里走出来,轻声道:“梅娘,我进山一趟。”
“怎么这会儿出去?”丁梅看看天色,有些惊诧道。
“她今日来闹过一回,被小天强拉了回去,还会再来的。咱们这个月的钱还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