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言完全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对于秦寒玖轻描淡写的“只是碎了而已”几个字一点也接受不了。
“沐白,你告诉我,我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听九爷的,九爷医术比我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见他们一个个和自己打太极,沈沛言有些气,这口气刚提起来,肺就生疼,想咳不敢咳。
秦寒玖难得安慰除了秦安之外的人:“别气着自己,你应该感谢,是伤着肺而不是肾。”
早上秦安的话让他意识到两颗健康的肾对男人来说有多重要,更别说像沈沛言这种夜夜风流的男人。
那绝对得疯。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沈沛言不满地翻白眼:“老子还要喘气呢,没肺怎么行。”
沐白:“……”你两的重点就在这吗?后面还站着个小姑娘啊。
慕然捂住脸,想到某些场面,耳边仿佛回想着他有力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气,转身往外走。
原本还担心他接受不了变成残疾人士,看这情况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余光瞥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沛言脸色逐渐阴沉,一股颓丧萦绕,整个人颤抖起来,像个行走在钢丝上绝望的人,一碰就会破碎,坠落万丈深渊。
刚才的嬉笑玩闹,都是假象。
揪着床单的手想用力,却颓然地发现根本使不上劲。
他特别惜命,也怕疼,能不折磨自己就不折磨自己,果断松了力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七八天吧。”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站起来,相信我,嗯?”
沈沛言看向秦寒玖,哪怕如今长成了顶天立地、容颜俊美的男人,他记忆最深的却是,那个站在阴雨天中,穿着一身冷色的白t恤消瘦的少年,肩上斜斜挎着一个书包,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当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天边夕阳冲破阴云,投射下一束光,投在他身后,逆光中勾勒出他清隽的身影,光刺痛他的眼,鬼使神差地交出自己的手。
哪怕那只手带着手套。
而之后,他亲眼看到少年将手套摘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有洁癖,见谅。”
连让人理解的声音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更是高人一等。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破旧脏衣服,往后退了一步,从小在阴暗中偷摸打滚的少年,头一次生出除了仇恨和阴暗之外的另一种自惭形秽。
在这么清贵干净的少年面前,他只是个乞儿。
“愿意跟着我吗?做交付信任和后背,一辈子永不背叛的兄弟。”
从不信人的他,却在那一刻点头。
多年后的今天,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样一个秦寒玖,拍着他的肩让他交付信任。
有些人,生来便万众瞩目,他像一个王者,让人甘愿臣服,甘愿跟随,甘愿将对别人保留的一切,毫不犹豫交到他手上。
他让他信,他就信。
因为他是秦寒玖,是他的兄弟,是那个将他从泥泞中拽起来的人。
那么今天,他也要相信他,会让自己站起来。
秦寒玖欣慰一笑:“好兄弟。”
“不过,把慕然给我弄走。”
秦寒玖挑眉。
“我不想看见她。”
“真的不想?”
沈沛言点头,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红烧的不成。
“沛言,我听说你那个什么未婚妻三十六攻略,美男计空城计欲擒故纵都用上了,还宁愿用生命保护她,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秦寒玖蹙眉,友情提醒:“三十六计,有苦肉计。”
“秦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沈沛言冷冷勾唇,“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吧?长得一般家世一般,脾气臭还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这样的女人,给我玩玩还差不多。”
“你别说,玩多了小明星小嫩模,这种性子又野又辣的大小姐睡起来感觉真不错,最重要的是个处,干净。”
“至于你说的那什么三十六计攻略,只是骗小姑娘的把戏。”
面对他得意又讥诮的笑容,秦寒玖眉头缓缓皱起,目光在他脸上缓缓掠过,想看出一丝端倪。
令他失望的是,沈沛言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
“你真的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还要用命护住她?”
“你也说了有苦肉计,”沈沛言眼中闪过厉色,“她现在是不是感动得要死,觉得我爱她爱到连命都不要,呵——”一声不屑的嘲讽从苍白的薄唇间溢出,“不牺牲点血,怎么会让她相信?”
“她不是放豪言壮志,说要让我喜欢上她然后再甩了我,让我心痛难耐死吗?我觉得这招挺不错。”
让她爱上我,然后甩了她。
看看这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高高在上,看不起他、说他脏,他倒要看看,被他这个脏的人玩脏的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