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的年纪,姜愿总觉得自己有四十几岁,沧桑得不像话。
见姜愿心意已决,苏恬恬苦着脸没有再劝他,走出病房就见唐思淼坐着,在走廊连椅上等着她。
苏恬恬黯着眼睛,朝他摇了摇头,唐思淼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当外头骤风暴雨,纪许渊毫不犹豫冲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永远没那份勇气,敢用自己的命去换姜愿的命。纪许渊说得半点没错,这场博弈中他注定没戏。
一年过去
纪许渊住的病房,完全是仿照家居公寓式的住宅,厨房和书房样样齐全,还有糯米和弟弟住的小卧室。
snoopy并不知道深度昏迷是什么,早晨见纪许渊不起床,他就凑到枕边:“爸爸快起床呀,你可真懒呢。”
姜愿心脏抽痛一下,苦笑着把弟弟抱进怀里,“宝贝,你还记得在海南爸爸和daddy出去玩了两天吗?”
snoopy连连点头:“我当然记得呀,那两天是正阳叔叔和郁叔叔照顾我。”
“那两天爸爸玩得很累,所以需要休息很长时间,但是我们可以跟他说话,说什么他都可以听见。”
snoopy似懂非懂,天真无邪地看着姜愿:“爸爸睡着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姜愿含笑看着他点点头。
兴奋的snoopy便跑到纪许渊床沿:“爸爸我今天上幼儿园啦,就是哥哥说的那个幼儿园,说里面有老虎和猴子呢。”
听这句不着四六的话,姜愿又是心酸又是想笑。
如果纪许渊醒着,他这时候肯定会露出无奈的笑容,摸摸弟弟的小脑瓜:傻儿子,你说的那是动物园。
姜愿偷偷擦了擦眼角,把snoopy搂进怀里亲了两口。
“傻儿子,你说的那是动物园。”
“我和哥哥今天要去动物园!”
“你今天去的是幼儿园”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司机小季探进头来道:“那个,姜老师不夫人,我来接小少爷们去幼儿园。”
姜愿友善地朝小季笑笑,捧着弟弟的小脸蛋儿道:“在幼儿园要好好表现,尿尿要记得找老师”
snoopy在姜愿脸侧吧唧亲了一口,糯米也过来亲亲姜愿,俩孩子就欢快地跟着小季走了。
孩子们离开,病房顿时安静下来,前几天所有纪家人和纪许渊的朋友们,轮番来陪他,显得今天格外冷清。
姜愿收拾好房间,便把画架支在纪许渊的床边,将自己的构思说给他听,时不时还煞有介事地询问他的意见。
但回应他的总是那张沉睡中安静苍白的面容,五官还是那么的立挺好看,却因没有表情而缺乏灵动。
“老话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姜愿握着纪许渊冰凉的手,捋着他手掌的纹路:“而且你生命线也这么长,哪儿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了。”
“说你神经病都是低估你,两天不喝水我又死不了,还割腕拿血给我当水,就他妈这时候显着你了”
其实姜愿很想跟纪许渊,说点儿他没说出口的好听的,但只要开口就完全忍不住挤兑他,甚至想直接开骂。
他有个很恶劣的想法,纪许渊在跟他使苦肉计,直接拿自己的命做赌注,结果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这招儿效果极好,他瘫了姜愿照顾他一辈子,像这样昏迷不醒姜愿也肯定不离不弃地照顾他
不管是姜愿还是盛糯糯,他说过最对的一句话就是,纪许渊真是个疯子。
“真是个疯子”
姜愿目光眷恋地看着他,轻轻凑近吻了吻他的唇角,偏头靠在他的肩膀,静静地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脚步微顿,故意咳嗽了两声。
姜愿立刻睁开眼,站起身回头看,这位医生居然看着有点儿面熟
“沈沈医生?”
他有些不确定:“请问是沈医生吗?”
沈医生笑了笑:“原来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会再遇见五年前的患者。”
“同事今天休班,我顺手帮他给患者做日常检查,没想到家属签字那地方,就写着盛糯糯仨字儿。”
“我总觉得盛糯糯这名儿很熟,印象中和你的脸能对起来,想着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你的变化还真挺大的。”
姜愿抿唇笑笑:“一言难尽。”
“患者是你”
“前夫。”
“哦。”
前夫这词儿挺敏感的,沈医生之所以记得盛糯糯,跟他那混蛋丈夫有直接关系,没想到再次见面物是人非。
他没有多说,就给纪许渊做检查,生命体征各项指标都正常。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姜愿明知道答案不确定,可还是想问问。
沈医生道:“早期对大脑皮层刺激,按以往的经验还是有效果的。”
“由于我不是这方面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