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砚给的手续很好用,显然已经早就打过招呼,池子石很顺利的就被带了进去。
不管监狱里面是什么情形,探监室是有暖气的。
池子石把脚在地毯上跺了跺,把风雪都弄掉,不至于被暖气一吹化成水打湿他的衣服。
冰冷冻僵的腿和脸手,在暖气里渐渐回温,发烫。
池子石坐在探监室的椅子上。
一开始,沈诚修是不见的,谁来他都是不见的。
可是一听是池子石,他都怀疑自己在做梦,掐了掐手心,冻僵了不太能感觉到疼,但不像是做梦,因为冻疮烂的手在持续的发疼。
沈诚修又问了一遍,“是谁来看我。”
然后不等狱警回答,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快带我过去。”
可是临进探监室的时候,他又露了怯,他怕他现在生了冻疮晒黑带着伤的样子丑陋,会恶心到池子石。
他在探监室外站了一会,最后眼尾通红的走进了探监室。
他好没出息啊,他就是那么怕,他就是那么的不体面,他明知道不见是最好的。
可他还是,那么想来看看他。
他实在是太想太想,见他一面了。
他好久,没有看见池子石了,看见他的心尖宠了。
尽管在短暂的睡梦中夜夜都看见池子石,可那怎么能算呢,那些都是不是真的。
真是好笑,明明就在梦中见了,可因为不是真的,就总也不满足。
沈诚修走进来,隔着玻璃,他坐在椅子上。
池子石正注视着他,都快认不出来,这是沈诚修了,像是个饱受生活摧残,受尽苦难风烛残年的穷苦人。
像是旧社会那种穷苦人家的庄稼汉,一年到头拼命干活也吃不饱饭。
养尊处优的少爷哪受过这种罪,皮肤就先第一个反抗,只怕是稍微吹吹这边境厉害的寒风就裂脸了,结痂又重新裂开。
很疼吧。
沈诚修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可他看着玻璃外干净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的池子石。
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
就那样坐在对立面,又彼此对望。
最后探监的时间都快到了。
池子石才拿起电话。
知道他要说话了,沈诚修才去拿,他放在耳边,直直的看着池子石。
耳边是那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还是那副他说话惯有的冷淡语调,“没想到你能放下。”
其实没有放下,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会在这里了。
沈诚修嗓音发着沙哑,“我最不会的是放下,但你教会我了。我以前,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不到手的,这个毛病不好,太利己又自私,我学着去改了。”
池子石听后点头,“改了就好。”
“嗯。”
又是好久的无话。
池子石才又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沈诚修垂眸,“不记得了。”
他不想被忘记,更不想被放下,不应该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他都躲到了这里,能不能给他最后一点念想,不要那么绝情,非要跟他斩断的一干二净。
沈诚修就要放下通讯电话。
池子石已经开口,“不是在树下,不是在我家楼下,是很早以前。”
作者有话说:
。
哥哥番外35
沈诚修有些怔神,“你,早就见过我吗?”
“见过。”
只是池子石没有说给沈诚修听,而是跟他说,“你去想吧,等你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会再来见你。”
沈诚修握着话筒的手在发颤,因为池子石没说,再见一次是彻底了结,还是给他一个念想,让他活下去。
也许只是善意的谎言,沈诚修眼尾蓄着泪,“你也害怕,我折磨自己倒死吗?你还”
爱我吗?在乎我吗?
沈诚修没有敢问出口,也没敢听回答,他结束了这次交谈,闭上眼睛,眼尾轻轻的落下一滴泪。
就像他不愿意池子石死一样,池子石也不愿意他死。
他们明明都还爱着,可却不能在一起了,他们之间隔着池子石的太多恨意,他的太多执迷不悟和犯下的错。成为不可跨越的深渊,他在这边,池子石在那边,他们可以看见彼此,却永远无法跨过那道深渊,相拥在一起。
沈诚修学会的放下,是把他的心脏连血带肉的剜出来,又挖走心尖上的一大块,重新缝合进胸腔。
看上去他活着,可是他活着的每时每刻,心脏跳动的时候,他都因为缺少了心尖而疼痛着。
沈诚修不再看池子石,他转身离开。
池子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想说些什么,可横在他们之间的隔音玻璃,就已经阻挡了一切。
池子石出门的时候,风雪又下大了,很快把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