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一分钟也离不开池子石,去哪都带着他。
好在现在的池子石很乖,沈诚修给他一张椅子,他就可以坐一个下午,连动也不动。
他太乖了,乖的难受,乖的让沈诚修很疼。
现在别说发脾气了,连大声一些说话,沈诚修都不会敢对着他。
池年年那儿有沈诚修造着假,给营造了一种,池子石跟温苍正在周游全世界的假象。
池年年每个月都能收到哥哥寄来的明信片,上面的字迹,都是沈诚修学着池子石的口吻和语气仿写的。
入木三分的真。
沈诚修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想,因为他太了解池子石了。
可欺骗的了别人,也欺骗不了自己。
沈诚修把压在抽屉底的文件拿出来,又放回去,就这样在无数个深思的夜后。
他把这项提案扔在了会议桌上。
然后一言堂的定下了这个研究计划作为实验中的s级计划,他要求国内外研究所都停下手头的一切,倾尽全力先做这个计划。
只要有突破的,直接连跳三级,升职加薪外还可以满足一个要求。
沈诚修陪在池子石身旁的日子少了,他现在是真的忙。
每一个步骤都要过他的眼,他亲自看过审核过后,才会进行下一步研究。
但是沈诚修会在忙完回来时,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监控内容,全部看一遍。
最后他发现,他不在家,池子石也没有自在多少。
就仿佛他知道有监控盯着他一样,他的生活也是按部就班。
如果说以前他困住他,池子石还会苦中作乐自己看看书,学习,那么现在的池子石就是麻木的。
除了厕所浴室,他就是在睡眠中,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但是闭着眼睛。
为了一个温苍,他竟然颓废至此。
可沈诚修看着监控画面里的人,他却发不起一点怒火,只有密密麻麻如刀割的心痛。
心太疼,太疼了。
可对于他一手造就温苍死亡这件事情,沈诚修却还是不后悔。
看池子石这样的情况,如果温苍不死,活着就始终是一个祸端。
凭池子石对温苍的感情,如果温苍不死,那池子石的所有承诺,情话,许诺的白头到老,永远相陪。
就都是假的。
是缓兵之计。
等池子石找到机会,就会再次狠狠的背叛他,到那时候,死的就不是温苍了,而是他自己。
这样看,他的决策就都是对的。
至少他再也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猜疑妒忌,不安稳的生怕下一刻池子石就会跟温苍跑了,不要他了。
“我会治好你的。”
沈诚修的手隔着监控屏幕,摸着在床上熟睡的那个男人,他眼中的溺爱,满的快要溢出来。
“到时候,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
他在屏幕上落下一个病态的吻,神色回味又痴迷。
他是想起了那些,他们幸福的日子。
想念到恨不得回到曾经,再抱一抱那个他爱极的人。
在帝都重新又落了一场大雪的时候。
研究所终于有了进展。
沈诚修把药瓶拿在手里,白色的药瓶上面什么也没有写,显然这是个半成品,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非法品。
沈诚修把玩着这个药瓶,手指放松又收紧,他看向在会议室的这些骨干。
“有什么副作用?”
可是明明没有人比沈诚修更明白这药的一切了。
但沈诚修还是问他们。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骨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说,“这是新药,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他的副作用尚不明确。”
尚不明确就是赌的成分太大了。
有些药物的副作用是可以致人死亡的,可药物副作用这个东西,它又因人而异。
沈诚修晃了晃药瓶,垂眸又问,“药效呢?”
说到这个,骨干们就有的说了。
虽然这个药的副作用尚不明确,但药效却是强力又显著的。
不然也会到沈诚修手中。
沈诚修听着那些专业的术语,实验报告,从那些骨干口中说出。
他只垂眸看着这瓶药,他是这行的天才,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越有效的药物背后,就越不稳定。
就像是罂,粟一样,表面上美丽又动人,可却最能要人性命。
会议结束。
沈诚修把新药放在口袋里,他走出实验室的大门,天空正在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美又凄凉。
沈诚修喜欢下雪天,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但他刚从暖气很足的实验室出来,他的掌心太热了,雪花落上去没有一会就化了。
沈诚修缓缓收手,掌心带着水汽的潮热,又正在被呼啸的北风吹散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