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梦醒了,他的年年就真的死了,不在了,所有的失而复得都是假的。
池年年杵着盲杖朝前走,顾子砚又重新追上来,根本就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听不见主持人喊着慈善募捐要开始了,有请他上场。
顾子砚拦在池年年面前。
池年年因为看不见,所以用盲杖点了点他的脚,又朝上敲了敲。
知道这里有个障碍物,池年年就朝一旁挪了挪。
池年年当瞎子已经两年了,从一开始不习惯这摔的那碰了,到后来的慢慢熟练,习惯。
可看在顾子砚眼里就不是那样的了,心疼坏了,特别是看着池年年敲着盲杖,摸索着前行的样子,顾子砚的眼尾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年年,这两年,过的不好。
顾子砚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伸手,将池年年抱进怀里。
“我很想你,想到了骨子里,想到每天都发一场病,发作起来蚀骨又灼心。”
顾子砚的嗓音那么正常,就像是两个人说着低语。
可是有滚烫的泪掉在了池年年脖颈,一颗又一颗。
这两年,顾子砚哭过太多次,到后来的哭不出来,麻木冰冷,他早就不会再喊疼了,连悲伤都是没有生息的。
池年年始终没有回应顾子砚这个炙热带着滚烫思念的拥抱,他只是淡声跟顾子砚说,“你该上台了,主持人找你。”
他那么冷静,甚至一丝责怪也没有,这非但没有让顾子砚觉得安心,反而极具的惊恐。
“你不想听我们先不说这些,你眼睛不好了,让我送你回去,行吗?”
顾子砚小心翼翼。
刚失而复得,顾子砚哪里还敢去奢求什么原谅,奢求池年年回来他身边,他只祈求,祈求能在池年年身旁多呆一会,再多一会儿。
让他看着他,哪怕是远远那么一眼,他也知足了。
池年年还没说话,倒是又听见一个熟人的声音,“顾哥,该我们露个面了,主持人找了你”
顾子砚几乎是立刻回身,他的眼神里带着那么浓郁的杀气,“闭嘴!”
纪明意哪里就那么听话,他似乎是很惊讶,指着池年年震惊之际,“他,他没死?!”
“啪————”
下一秒纪明意脸上就狠狠挨了顾子砚一巴掌,显然顾子砚动怒至极,直接打的纪明意摔在地上,好半响脑子都是轰鸣一片,动弹不了的。
顾子砚咬牙切齿,“你就非要来找他的不痛快?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你都把他逼死过一次了,你还想做什么?!”
主持人是跟纪明意一块来的,见这一幕着实被吓坏了。
偏纪明意又哪里肯安分了,这些年的隐忍好像都化为了冲天的怨气,他捂着脸。
咬牙切齿的冷笑着说,“我说什么了?顾哥在这里动什么怒,是怕他知道你这两年都跟我在一块,觉得膈应吗?是吗?!”
“找死!”
顾子砚伸手揪着纪明意的衣领将他揪起来,下一秒按着纪明意的头,狠狠把他甩出去。
纪明意撞翻签到台,摔在地上,他不知道磕在哪儿了,很快一头的鲜血,浅蓝色的西装被弄的脏污不堪。
纪明意就算这样了,还是扯着嗓子说,“为什么不能说,这两年你没跟我在一块吗,那么多夜晚,都是谁陪着要死要活的你?”
纪明意笑的冷意森森,一脸的血宛如恶鬼,“顾哥,都忘了吗?顾哥忘了没关系啊,我替你记得,也替你告诉现在已经能听到的那聋子啊。”
纪明意看着顾子砚失控,他撑在地上,笑的那么疯。
他感觉不到痛啦,他只觉得好快乐,把这两年的怨气都撒出来,不再憋屈,他觉得通体舒畅。
都不要好过,都别想好过,他死也要拽着他们下来。要被撕碎了,撕的鲜血淋漓,就大家一起。
池年年就跟个局外人一样,在隔岸观火的听着这场闹剧,神色无波无澜。
池子石没想到颁奖晚会进行到快结尾,沈诚修来了,竟然还是来参加慈善募捐的。
他遇见沈诚修的地儿不好,洗手间。
今天他来陪池年年,猜到弟弟要拿奖,就难得正儿八经收拾了一下自己,穿的正式,还让妆造给弄了个头发。
沈诚修看见就移不开眼了,在沈诚修眼里,光是池子石这个人就足够撩拨了,一点儿不一样都让他惦念好久,别说今天哪哪儿都不一样。
可新鲜了,把人拽隔间里弄了回,不是池子石最后给他甩脸子,他像是今晚都不打算出去了。
最后池子石收拾好衣服出去,沈诚修顶着他的背影,眼神就差没长他身上了。
觉得不够,怎么也不够,一会打算把人拐车里去。
池年年还活着的事情,沈诚修鉴于池子石的表现,他这两年被池子石哄的很好,确定池子石不会离开他之后。
对很多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