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顾子砚才从噩梦中醒来,他一脸冰凉的泪。
在梦的最后,却是池年年穿着婚服,坠入了深到无尽发黑的海, 顾子砚就看着他穿着红嫁衣拿着捧花下沉,却怎么也抓不住他。
顾子砚醒来整个人痛的喘不过来气,他坐在沙发上,想着梦中的场景,又不受控制的掉泪。
才失去他两天,他就觉得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楚和凌迟。
以后没有小聋子的日子,他该怎么办。
顾子砚用手背擦了擦泪,他拿出手机,打给了赵敬,嗓音压制的和平日一般冷淡,“还没查好?”
“我在车里,看您睡着,没敢吵您。”
赵敬这样说,顾子砚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毛毯。
他似乎有些累了,“进来。”
赵敬才来汇报,“那天的监控被车身挡住了,只看到车开走以后,纪明意摔在地上,车钥匙像是池少抢走的。我查了沈诚修,可您知道他的背景,我查不出他什么,只是怀疑,池子石可能一直在他手里,而池少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赶过去盛海湾的。”
赵敬顿了顿,继续说,“根据警方的消息,说池少是因为在盘山公路弯道时速度太快,撞上了山体滑坡的乱石和树木才发生的车祸,已经彻底排除了他杀。但”
赵敬没说,因为他知道顾子砚想到了。
顾子砚点了一根烟,他重重的吸了一口,随后眯眸,只说了三个字,“沈诚修。”
所有的巧合都同时发生,就不是巧合了。
赵敬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犹豫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子砚冷冷注视着他,“还查到了什么,有话就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顾子砚把烟狠狠的按在烟灰缸里,一脸的阴沉戾气。
赵敬盯着顾子砚这样的眼神,还是说了,“纪家出事了,纪繁繁死了,纪明意大受刺激重病入院了,一直都在联系您,说纪明意想见您最后一面。”
顾子砚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神始终是冰冷疏离,没有一丝感情的。
医院,重症病房。
纪明意被医护喊醒,他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苍老佝偻了很多,一张脸上失去了精气神,一看就很不幸。
见到顾子砚,纪明意瞬间就掉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沙哑的跟顾子砚说,“顾哥,繁繁死了,就算他做的再不对,我们三人相识这么多年,顾哥又为什么要逼死他。他是我弟弟啊,曾经,顾哥也说,会拿他当弟弟惯着的不是吗?难道,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纪明意像是垂死之人一样,满眼的苦泪,说完这番话,那么的可怜至极,让人心生不忍。
顾子砚却再也没有不忍,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纪明意,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一个陌生人。
看的纪明意脊背发寒,甚至有一瞬间都不敢跟顾子砚对视。
可是在心里又那么恨顾子砚,竟然全然情分不顾,难道就为了那么一个死掉的聋子?
那聋子都死了,为什么顾子砚还是不肯看看他?
明明他才应该是顾子砚心爱的那个人,而池年年只是个劣质的替身玩意不是吗?
纪明意闭上眼睛,像是失望至极,“我也快要死了,顾哥看到我们都死了,就开心了。”
顾子砚看着纪明意,才说,“我的确是来看笑话的。”
纪明意骤然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顾子砚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顾子砚盯着纪明意,他的眼神那么厌恶,“事情也许都不是你做的,可全部都是因为你起的。纪明意,我以前恨你是假的,从今往后,却是真的。”
纪明意盯着顾子砚,那一刻,他仿佛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顾子砚一样。
顾子砚才弯腰,他像是要仔仔细细的看着纪明意,然后冰冷无情的问,“你什么时候会死?”
纪繁繁已经被他眼神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是演的,是真的吓到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子砚,冰冷,绝情,戾气又疯魔,浑身气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然后准备把他这个活人带下去。
总之,就是真的吓住了。
纪明意总觉得脖子是凉了,好似顾子砚下一秒就会伸出一只手来掐死他。
这并不是错觉,顾子砚的视线的确是他脖子上扫过了,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他直起身。
跟纪明意说了最后一句,“等你死了,我再来看你。”
顾子砚终于跟纪明意划清了界限,他对池年年的承诺,在池年年死后才做到。
想笑又想哭,最后却什么也没有,顾子砚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后座。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如果他早点明白
可是没有如果,他终将在悔恨与爱极的思念中度日。
顾子砚闭上眼睛,“这就是你的惩罚吗?”
重症病房的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