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臂之上,像立定跳远那样做着准备一晃一晃地蓄力,她没去看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因为饿。”
忠难还未说出下一句话,那菜刀就忽地抬起在空中,他未曾闭眼,而是直面那刀划过一个抛物线,往下冲向那被撩起袖子而露出的手臂。
他都等着迎接尝过太多次的刀刺入肉中的冰凉感了,然而刀却未能刺进皮肤一分一毫,急刹车在他手臂一厘米之上。
“看来是现实,”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那手臂就像没有分给它任何力气似的直接垂在了地上,“我好像没有梦里那么有决心。”
忠难从极度的精神紧绷之中散开来,有些恍惚地说着:“梦是被压抑的愿望改装后的达成看来没错。”
她是真的怀着这些想法于现实中的。
只是梦中一切都变得轻飘飘了,被压抑的愿望全都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她只是太饿了,被阻止消化十余年,庞大的饥饿构成了黑洞般的暴食。
小时候看她吃泥土、墙皮,告诉她这些不能吃,并且塞给她糖果,她一把推开,说“吃这些要长胖的”。
往后也不知道她又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忠难总是记得她一直喂养的流浪猫被车撞死之后,她在雨夜中趴在地上吃它扭曲的尸体,他强行把她拉走并把手指伸进她的口腔里给她催吐。她的嘴边浸满血与肉沫,雨和泪把她的脸冲皱,在一群围观者之中,他把外衣裹在她头上抱着她离开这惨痛之地,而她只是说“小西小西”那是她给流浪猫取的名字。
那么她的食欲究竟涵盖世间万物,还是只对着爱的生灵?
他正欲思索,因果已将菜刀扔在桌上,扑进忠难的两腿之间,他被这黑猫般的生物惊回了思绪,只见她的手攀上他的臂膀,凝视他的“自由”,逐渐把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忍耐余地地伸手要锢上她蓄意勾引的纤细手腕,却被她一声阻下:
“你要是今天都听我的话,明天我们就去约会。”
美丽的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