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姑娘,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但是她有些怯生生的纯净眼神却如小鹿般一下子撞入他的心底深处。
平哥儿头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眼神里,有那么多东西。
那姑娘是美貌的,但是看在平哥儿眼里,完全不能用美貌形容。
就好像是他自从成年之后,心底里就有的一副面容。他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样子,也说不出好在哪里,但是就那样存在他心里,就像当初只有一粒种子,已经在不经意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占据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当这个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平哥儿愕然发现,这就是他心底里存在的那个影子,那副面容,就是那个女孩……
缘份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不早不晚,就在合适的地方,恰恰遇到了合适的人。
平哥儿不知不觉红了脸,他轻轻咳嗽一声,温和地笑着点点头,跟对方打了招呼。
那少女正是在范阳节度使府住了两三年的筝姐儿。
她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这两三年时间,她一下子长大了,成了风姿绰约的少女。
筝姐儿刚才听见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的话,本来如同晴天霹雳,击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平哥儿。当她在范阳的时候,她确实很少想到平哥儿。
可是今天在跟杜婶婶做针线的时候,突然听有人回报,说大少爷回来了,不等杜婶婶说话,筝姐儿放下绣绷,拎着裙子就冲出了屋子,像只小鸟一样往外飞奔而去。
她当时脑子里完全没有想到别的事情,只有一个念头:平哥儿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可是她来到大门口,迎接她的,却是平哥儿已经心有所属,跟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了。
筝姐儿用手抹了抹眼角,强自笑道:“萧大哥,我是筝姐儿啊。你不认得我了?”
平哥儿更加愕然。居然是筝姐儿?!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甚至对他……
一想到筝姐儿对他的心思,平哥儿又从愕然变为满心的欢喜。他不知道为什么相隔两三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他居然发现她就是他心底早就有的那个人!
到底是当年她的执着,早就在他心里悄悄埋下了种子,还是他其实早就被她打动,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让一切沉寂,等到她长大成人的时候,再生根发芽呢?
这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平哥儿现在觉得无比的踏实和满足。
就像在外头飞的风筝,终于和拉着自己线的人聚在一起。
平哥儿含笑走过去,如同筝姐儿小时候一样,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角门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你在范阳可好?这两三年都没有你的消息,应该在这里过得不错吧?”
筝姐儿不敢相信这一切。
平哥儿对她这样亲切的态度,在她七岁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几次拒绝她,她还以为今生无望了。
结果……
筝姐儿死死咬着下唇,生怕那颗跳得无比剧烈的心从喉咙里面飞出来,摔在平哥儿面前,被他笑话就不好了。
那小丫鬟看见平哥儿居然拉起那个少女的手,两人无比亲昵地往角门走去,不由也咬紧了下唇,死死瞪着平哥儿的背影,恨不得从眼里飞出两把刀子,将平哥儿戳个透明窟窿才好。
眼看平哥儿和那少女就快要进角门了,一直被晾在旁边的小丫鬟才跺了跺脚,娇声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就是了!——我才是那色波!那个死了的那色波,不过是我家的奴隶!”
平哥儿的脚步顿了下来。
筝姐儿抬头,担心地看着平哥儿,低声道:“萧大哥,让她一起进来吧。”她不想平哥儿为难,一点点都不想。
平哥儿笑了笑,握了握筝姐儿的手,温言道:“没事的。对贱人不必客气。你越客气,她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说着,又继续往角门走。
那小丫鬟听见平哥儿的话,气得脸都紫了,但是却没法子,她还是要跟着进去。
好在角门的门子没有拦着她,让她跟在平哥儿和筝姐儿后头进了节度使府。
不过平哥儿和筝姐儿可以回内院,那小丫鬟却不可以。她被外院的下人拦在外头,领着往客院的方向去了。
范阳节度使府占地广阔,院落众多。
那小丫鬟去的院落,是给女眷住的客院,跟许绍住的客院是东西两个方向,自然没有碰上的机会。
平哥儿和筝姐儿携手进了二门,一起往杜恒霜的正院行去。
平哥儿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节度使府的后院。
杜恒霜一边让人去给萧士及送信,一边使人去学堂里送信,告诉诚哥儿和欣哥儿,说他们的大哥回来了。当然,还有在校场练兵的阳哥儿。
阳哥儿跑得快,居然比在外院学堂的诚哥儿和欣哥儿来得更快。
他一进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