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及一听是萧泰及自作主张,立刻黑了脸。他端坐在书案背后,森然道:“不遵军令,如何处罚?”
旁边的亲兵肃然道:“视情节轻重,从当众鞭打到斩首示众!”
萧泰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萧士及,喃喃地道:“……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军法之下,还分你有意无意?”萧士及冷冷地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当他看见自己的弟弟拿着兵部的凭证来到江陵的时候,开始是愕然,后来也高兴过一阵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就高兴不起来了。——自己的弟弟,确实不是当兵的料儿……
他不能分派他真正上战场的活儿,就让他做了他的私人小厮,管管内务。
没想到连内务都没有关好。
今晚要不是他警醒,他就被这女人害死了!
萧士及眯了眯眼,指着还愣愣地站在船舱中央的萧泰及,问自己的手下,“那他呢?”意思是萧泰及的情况如何,要怎样处罚。
那手下大声道:“不遵军令,致将官受伤,按律当斩!”
萧泰及吓得两腿一软,给萧士及跪了下来,顿时鼻涕眼泪都哭出来了,膝行着往萧士及那边爬过去,大声道:“哥……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的……饶我一次,再饶我一次,我再不敢了……”
萧士及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你既已从军,当知军令如山。在战场上不遵号令,就是把我们这么多人性命都坏在你一个人手里。——你,虽然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不能徇私。来人!”萧士及大喝一声。
旁边的人见了,忙也跟着求情。
他们也知道,萧泰及犯的事儿,虽然严格按律法来说要斩首,但是法律不外人情,而且萧士及本身也有惊无险,胳膊擦破点儿油皮,不算大事儿,只要他不追究,萧泰及就不用被斩首这样严重。
当然,如果他要追究,别人也不能说他就做错了。他是大齐这么多军士的行军总管,若是他徇私枉法,何以服众呢?
这样一想,他们也能理解他的难处。
不过劝还是要劝的。
船舱里的人都跪了下来,为萧泰及求情。
萧士及见大家都在求情,才勉为其难地道:“这样吧,我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就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萧泰及拖下去,痛打五十军棍,然后剥去他的军籍,遣返回长安,终身再不得入伍!”
萧泰及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眼里带了些怨恨,看了萧士及一眼。
他千辛万苦地来江陵从军,就是希望在大哥的麾下多捞点儿军功,回去也好独当一面。以后大哥的检校荆州刺史上任的时候,就是他能去分一杯羹的时候。
谁知大哥却抓住点儿小错不放,绝了他以后拥兵封侯的后路!
萧士及也紧紧地盯着萧泰及,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怨恨。他知道弟弟不高兴,但是他没法子让他继续在军队里面待下去。萧泰及根本就不知道当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是萧士及不想教他,而是萧泰及二十多了才从军,早就不是可以教得好的人。
再说他没有功夫,身体底子也不好,脑子也不太好使,就算做个幕僚都没法跟别人打成一片。他不知道萧泰及为什么会觉得军功封侯是一条很容易走的路子。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从小就被爹爹和杜叔教养,习弓马,练功夫,少年时期就在外打拼,后来跟着毅亲王,才真正入门。
这样的机会,萧泰及这个一直在后宅长大的弟弟是不会明白的。
萧士及也知道,如果让萧泰及离开他的麾下,去别的队伍里当兵,不用说,萧泰及的骨头早就打鼓了,哪里轮到这个借机救他一命,让他回长安的机会呢?
可是看萧泰及的神情,他分明不明白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苦心,已经心怀怨恨……
萧士及闭了闭眼,伸出一根签子,“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他的手下应了一声,将愣愣的萧泰及拖了出去。
很快三十军棍打完,萧泰及就被送上岸,由两个军士护送,坐上骡车,回长安去了。
萧泰及走了,萧士及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每天绷着一根绳儿,总觉得在被别人窥视。他终于集中精神在战局之上。
大齐的战舰陈兵清江之上,兵临夷陵,正是虎视眈眈的时候。
这个时候,萧铣的皇太女萧月仙,却已经摸清了大齐的战舰数目和排兵阵法,回去后点齐数万精锐水军,驻守在夷陵水域。
齐孝恭带着大军扑过来,就想马上攻城。
萧士及却觉得不妙,他派了好几个斥候出去,都是有去无回,不同以前的状况,就劝齐孝恭道:“听说萧铣的皇太女有勇有谋,诡计多端。如今他们刚刚丢了荆门和宜都,正是要雪耻的时候,一定锐不可挡。咱们还是缓一缓,看看状况再说罢。不要与他们针锋相对,最好是耗到他们气竭力衰,再奋力出击,才可大破敌阵!”就是劝齐孝恭暂避锋芒,断其锐气,然后再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