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后的嘱咐,宫女忙出去传御医进来。
对面的柳为庄也趁机蹭到女眷这边,装模作样地将妻子靠在肩上,做出一幅情深款款的样子,只眼睛不断往范家那边桌上瞥去。
范朝晖在对面看见,就轻轻“哼”了一声。--这柳为庄早已是废人一只了。量他也是有贼心无贼力,暂且放他一马。
一会儿太医过来,给中山侯府的二姑奶奶诊了脉,便向曹家人和柳为庄道喜:“恭喜柳郎中,恭喜侯夫人。这柳夫人正是有身孕了。大概两月多,快三个月了。”就又吩咐了一些孕产事宜。
曹夫人喜的两眼含泪,便双手合掌,凌空叩谢菩萨保佑。
柳为庄正恋恋不舍地将眼睛从范四夫人那处收回来,便听见御医对他拱手,贺喜他要做爹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柳为庄听见御医说话,猛然惊醒过来,就将曹沐卓往旁边一推,只双手抓住了太医的衣领,当着众人狂叫起来。
众人都以为他欢喜得疯了,也不怪他,只劝他放了御医,莫要伤了人。
柳为庄听见御医又肯定地说了一遍自己的妻子有孕了,就松手放开御医,只冲旁边由岳母扶着的曹沐卓一巴掌扇了过去,又骂道:“贱人!--我要休了你!”
曹沐卓被柳为庄一巴掌打醒了,见众人围着她,不知出了什么事。旁边她的嫂子便道:“刚才御医给你诊了脉,你却是有身孕了。”曹沐卓闻言,心里一哆嗦,只好又装晕了过去。
曹夫人赶紧扶住女儿,又见二女婿在这里丢人现眼,只不知道小两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口气堵在胸间,觉得两肋生疼,就向后倒了过去。旁边的侍女赶紧过来扶住了曹夫人和曹沐卓。
中山侯在对面见二女婿又犯了混,便赶紧过来镇场子,又对柳为庄低声道:“平日里你行事荒唐,也就算了。今日你媳妇有了身孕,你还这么不着调。--当真以为做了我们中山侯府的女婿,就敢为所欲为了吗?”
柳为庄冷笑,也凑到中山侯耳边低声道:“你们侯府的女婿,小生担不起。--谁愿意做这便宜老子,谁做去!我是休定你女儿了!”
中山侯隐隐听着不妙,只是丢人不能丢到皇宫大内去,便更加压低了声音对柳为庄道:“有事我们回去再说。到时候自有你的好处。”
柳为庄热血上头,一心要休了曹沐卓。此时被岳父提醒,知道在这里闹不得,便也收敛了些。就闷闷得跟岳父回到对面的座位上。
范朝晖在那边自是对女眷这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中山侯和柳为庄自以为压低了声音的谈话,也逃不过范朝晖的耳朵。听着两人的交易,范朝晖嘴角微微上翘,自端了小酒壶过来,给自己斟了一大杯,一仰头便全饮了下去。又要再斟,后面就有宫女赶紧过来,纤纤素手端过小酒壶,帮他斟酒,又柔声道:“镇国公慢饮。”范朝晖也不看她,端起酒杯,又一仰头饮了此杯。
太子坐在范朝晖上方,此时却是有些坐立不安。旁边有侍奉的宫女过来给他斟酒,他心神不宁,不意间打翻了那酒杯,洒了一身,便怒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给我下去!”
范朝晖端了酒杯,只冷眼看着太子发怒。
安解语在一旁就有些如坐针毡。她见那柳为庄先是打了自己老婆一个耳光,又和自己岳父低语几句,便被劝走了,全不象她前世见过的那些欣喜若狂的准爸爸;又见曹沐卓满脸苍白,恹恹失神,更不象那些甜蜜满足的准妈妈,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妥。便住了口,缩到太夫人身边,再不说话。
太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安解语心定了一些,便端起小酒杯,也浅酌了一口。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见到柳家媳妇怀了孕,反被自家夫君抽了一耳光,就知道事情不寻常。也无人多事。于是,吏部尚书庶长媳、太子妃亲妹柳曹氏有喜的消息,就被众人在觥筹交错中刻意遗忘了。
再说先前庄穆被范朝晖揭了疮疤,愤而离了昌寿宫,就径直去了宁音阁。三庆班的人都被圈在那里,并不能随意出来走动。
三庆班的刘班主看见庄大家过来,便乐呵呵地行了礼,又问道:“庄大家,前面的宴席可是散了?什么时候开戏?”
庄穆恼道:“这席还未开呢,散什么散!”
刘班主见庄大家心情不好,便赶紧指了一事要出去。
庄穆叫住他,道:“叫徐小楼过来。”
刘班主应了,忙出去叫人。
一会儿徐小楼进来了,对庄穆抱了抱拳,问道:“庄大家有何吩咐?”
庄穆指了指小桌旁另一边的座位,道:“坐。”
徐小楼坐下,又问道:“庄大家可是有事烦恼?”
庄穆摸了摸脸,道:“有这么明显吗?”
徐小楼笑了:“刘班主说的,要不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庄穆这才笑了,道:“看你们都反了,一个个拿我取笑。”
徐小楼便抄起桌上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