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简氏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就给了上官铭一个耳光。用尽全身的力气,啪地一声脆响,听得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齐刷刷跪下来。
上官铭的脑袋被抽得歪在一旁,脸上立时现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我跟你说,退婚是一回事,若是你真的伤了意欣,你让我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裴家妹妹?——当年要不是她,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她用性命待我,你就这样回报她的女儿?你就这样给你娘亲尽孝?!”上官简氏泪眼淋漓,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的幼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上官铭没有流泪,只是跪了下去,给上官简氏又磕了三个头,低声道:“娘,您要为意欣着想,也不一定要让她做您的儿媳妇。儿子是对不起她了,也不想以后见她伤心失望。但是娘可以收意欣为干女儿,以后照样可以以娘家人的身份疼她护她。”顿了顿,上官铭又道:“不管她嫁给谁,有了娘做她的谊母,都不敢看轻她。”
上官简氏很快就止住泪,站起身,对自己的丫鬟婆子吩咐道:“叫外院备车,我要去齐家一趟。记得带些补身的药材。”又对上官铭冷着脸道:“你起来,跟我一起去齐家,向意欣道歉!”
上官铭执着不肯起身,仰头看着上官简氏道:“娘,您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您要真心疼爱意欣,应该是让她嫁一个真心爱她,她也真心喜爱的男子,而不是为了护她一生一世,就要强求她跟我凑成一对!”
上官简氏先前还以为上官铭和齐意欣是在闹别扭,是一时意气。可是听了上官铭现在说的话,上官简氏又怔怔地坐了下来,瞪着上官铭。
“你这是在怨我了?我给你订了娃娃亲,你不满意了?”上官简氏喃喃地问。
上官铭膝行几步,来到上官简氏跟前,看着上官简氏的眼睛,诚恳地道:“娘,以前的事,是娘一片好心。若没有娘给儿子和意欣定亲,意欣在齐家的日子更难过,儿子懂。以前,儿子也是想跟意欣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小时候的事,到底做不得准。现今我们都大了,各有各的想法,强求在一起,谁都不痛快,何必呢?——娘,您就听儿子一句劝,让儿子跟意欣退婚吧。”
上官简氏叹口气,道:“你起来,先跟我去齐家看一看意欣怎样了。”
说着,上官简氏就带着上官铭,往齐家去了。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不久就要开始宵禁。
上官家的马车快马加鞭,赶到了齐府。
齐老太太已经收拾睡下了,上官简氏也没有打扰,只跟来接待的齐二太太道:“我就去看看意欣,看完她我就回去了。二太太请自便,别客气,我不是外人。”
齐二太太哪里敢怠慢上官夫人,忙殷勤地陪着她来到齐意欣的院子,自己在外间守着,让上官简氏带着自己的婆子进到内室。
顾远东刚走不久,齐意欣才用了粥,在床上躺着,听蒙顶和眉尖、碧螺在她床前说话,以解愁闷。
听说上官夫人来看她了,齐意欣忙要蒙顶给她披上外袍,扶她起身。
上官简氏已经走进齐意欣的内室,见状忙快步上前,按住齐意欣道:“快别起来,就坐在那里,我们娘儿俩说说话。”眼光就移到齐意欣绑着纱布的两只手上,还有齐意欣挂着夹板的左胳膊。
“让我看看。”上官简氏轻轻握起齐意欣的两只手,细细查看,“还疼吗?”
齐意欣笑着摇摇头,“好多了。宋大夫是圣手。”
上官简氏眼圈泛红,哽咽着道:“都是铭儿不好,让你受苦了。——我已经狠狠责罚过他了。明日还要告诉他父亲,给他请家法。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你放心,也别害怕。”
齐意欣听得莫名其妙,讪讪地道:“上官伯母,七少有错,不过我也有错,伯母也别太过七少了。”
上官简氏更是感动,道:“看,他做了那样大的错事,你还帮着为他说话,我就知道你性子跟你娘一样,只记得别人的好。”
齐意欣笑了笑,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被子上绣的兰花出神。
上官简氏就低声问道:“我想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别想着为谁遮掩,说你心里话就行。”
齐意欣微微点了两下头,咬牙想对上官简氏吐露实情。
上官简氏抚着齐意欣的鬓角,道:“铭儿这次错的离谱,我也明白。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是我的错,他的年岁不小了,又心爱你,若有冒犯,我代他向你道歉。——若是你觉得还能给他一个机会,我就去求你们老太太,让你们早日成婚。成亲之后,我送你们俩去外洋,小夫妻自己过日子,矛盾也少些。你觉得怎样?”只字不提上官铭要退婚的事。
齐意欣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默了半晌,道:“伯母,我和七少,确实不合。”算是拒绝了和上官铭复合的可能。
上官简氏又是伤心,又是着急,低声求道:“意欣,你年岁还小,我是过来人,我跟你说,铭儿只是一时糊涂,我更担心的是你。你现在没有亲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