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将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办法?”
“这人的确有本事。”
“我已准备将他的名字报上去。”
“让他去到军中,直接从屯长(五十)做起。”
“你陈老二还有这脑筋?”一旁的百将一脸惊诧的望着陈老二。
陈百将嗤笑一声,轻蔑道:“你这看不起谁呢?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这几天听到过一个消息,就是北原那边可能又要打仗了,据说有不少士卒都集结起来了。”
“消息当真?”另一人凝声道。
“不太确定。”陈老二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是我同乡好友从军中传回的消息,他只说最近大军又开始动了起来,而这么大规模动兵,除了打仗,还会是什么?”
“但朝廷传出的消息不是……”
“不清楚。”陈老二摇头,凝声道:“我们这边虽靠近,但毕竟还有点距离,过往也都是负责长城修建的,军中的情况哪里弄得清,不过若是真有战事,以这小子的能力,只怕真能很快窜上去,提前交好一下,不算什么坏事。”
陈老二一脸狡黠。
见状,这百将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战场刀剑无眼,指不定死在哪了。”
“那也是生死有命,我们又不是没上过战场。”
“……”
两位百将熟络的交谈着。
韩信则一丝不苟的操练着队伍。
他对下方队列并不满意。
百万之众不用命,不如万人之斗也。
万人之斗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奋也。
百万之军如果不能贯彻的执行命令,还抵不上一万人齐心协力去战斗,用万人进行战斗,如果不贯彻执行命令,还抵不上百人齐心战斗。
他操练下方百人已有半月。
堪堪做到言行令止。
若是稍微放松,便会队列出错,在韩信看来,还是立威不够,若是当初陈百将不阻止自己杀人,而今身下的百人,又岂会这么松散。
不过对于秦制下的军法,韩信还是颇为满意的。
兵未起则错法。
军队出征前,就要用法律进行规范化管理。
而秦军对于士卒的管理更为严格,士兵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于将领的一念之间,这不仅是在战场上,也是在平时的任何时刻。
这般严酷的军法并非秦军独有。
而是天下普遍存在。
他若是真为百将,是有权处死什长,跟底下士卒的,但他现在跟其他士卒一样,只是一个小卒,替陈百将官吏这百人士卒罢了。
晌午时分。
上午的操练结束。
韩信麾下的士卒全都瘫软在地。
看向韩信的目光充满了恐惧跟厌恶,若是能够,他们恨不得将韩信生吞活剥了,哪有这么折磨折腾人的,来到营地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消停过。
甚至还想杀人。
若非百将阻止,恐真就被杀了。
即便后续没被杀,百将也终是妥协了,容许韩信行私刑。
故在这半月里,他们没少挨韩信竹板。
众人也是有苦难言。
对于这些士卒的怨恨,韩信自然心中清楚,但他根本不在意,训练时流汗,总比战场上流血死亡要好,而且跟这些底层士卒有什么好说的?
他要练的是精兵。
是真正的百战百胜之精锐。
韩信坐在地上,舀了一瓢水,汩汩喝了起来。
不远处。
其他士卒呼呼喘着粗气。
暗地更是不动声色的咒骂起韩信。
他们倒也没一直死咬着不放,在休息了一阵后,也是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这些前来蓟城的士卒,都是‘自愿’过来的。
其中有人也说起了自己来的原因。
不想再服徭役了!
那名瘦黑青年,自嘲道:“我这些年,那徭役就感觉没停过,好不容易能休息下,结果官府又发布了告示,将在邯郸修建仓库,我们县要征发上百人,而我跟乡啬夫有点积怨,这次多半是逃不过去,所以干脆就直接应募入伍了。”
“我在来时还听说了。”
瘦黑青年压低声音,对四周众人道:“官府之所以想修仓库,就是方便来年继续加征口赋,我们县里口赋年年加,今年都有不少人要饿死了,要是再加,恐死的人会更多,我家里早就没了田地,要是官府再加口赋,我哪儿拿得出来?”
“后面看到县里张贴了募兵告示,看着条件还行,就直接应募了。”
对于青年应募的经过,众人都不太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加征口赋。
有人忧心忡忡道:“你这消息当真?官府真还要加征口赋?”
“这要是还加征,我那一家老小哪还有活路啊。”
“是啊。”
“这不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