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大学（二十四）

有了之前的经验, 封芷北没有贸然回头，冷静朝弹幕说：“帮我看看我身后那位有没有人样。”

【叮！请主播独立思考！】

他站着没动，声音哀怨, “我只是怕鬼而已！又不是想白嫖副本答案！”

系统卡顿了一下, 又重复：

【请主播独立思考！】

封芷北被吵得难受，懒得和这破游戏系统争辩，看了一眼弹幕确认身后这位至少还有个人样后便回头。

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男人, 紧紧盯着自己。

男人的两只眼充血, 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 左手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右手拿着一把脏兮兮的菜刀，袖口还沾着些污物。

看到封芷北回头，他的眼珠来回转动, 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女朋友呢？”

封芷北在心里叹了口气。

此时的刘洪涛和曾经时间线里的外表没什么差别, 但气质已经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浑身充满颓废的亡命之徒气质, 活脱脱是一个逃亡的杀人犯。

好好的一个大学生，把自己弄成这样。

书包似乎抖动了一下。

封芷北又无声叹气。

毕竟已经不是活人，很难被杀死。在那天夜里上铺的小梅求他带她离开时，他就意识到包里的这位在装死。

他低声朝着书包问：“我带你离开刘洪涛和学校，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书包里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一声抑制不住的抽噎从其中传来。

刘洪涛显然也听见了，他脸色阴沉, 朝封芷北靠近：“我女朋友呢，她在哪？”

封芷北低头, 沉默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愧疚的表情, 甚至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我没找到你的女朋友，我在宿舍里找了好久，不然也不会今天才出来……”

刘洪涛愣了愣，面前的男人表情真切，不似作假，一张漂亮的脸上充满愧疚，但他刚刚分明听到了女友的声音。

他举起手中的菜刀，有些结结巴巴：“你、你把书包拉开我看看！”

“不行！里面都是我妈让我带回去的复习资料，她专门嘱咐我不能给别人看呢……”

封芷北睁大眼睛，为难地摇摇头。

刘洪涛又向前一步，拧着眉吸吸鼻子，突然拉下脸，“你身上有我女朋友的味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咄咄逼人：“我知道小梅长得漂亮，身材好，性格又乖巧，是男人很难忍得住，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啊？

封芷北的表情凝固，没料到事情是这样发展。

书包里的小梅停止抖动，似乎被震撼了。

弹幕显然也愣住。

【？】

【这npc在想什么？】

【他是觉得有谁能对着那张脸起感觉吗？】

【先不说有没有感觉，首先至少性取向为女吧！】

封芷北小心翼翼：“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喜欢的是男的？”

刘洪涛：“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直男装基！像你们这种小白脸干这种事情最熟练了！把小梅还给我！”

封芷北：“……”

这游戏npc还挺时髦，懂什么叫直男装基。

眼前的男人表情狰狞，张牙舞爪，手里的塑料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内容。

几块长度不一的骨头带着碎肉滚出来，还有几颗有些腐烂的眼珠。

一股酸臭的味道从掉落的塑料袋里散发出来。

看到封芷北的目光投向那里，刘洪涛冷哼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毕业之前小梅查出来怀孕了，我好不容易给她弄回来了补身子的肉，结果她又不愿意跟我走……”

书包里的小梅又抖动一下。

封芷北退后几步，脸上的表情不变，心里已经紧张起来。

当年刘洪涛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就敢杀了自己的女朋友，即使这种行为是在b-367的刻意引导之下做出，但也足够证明他绝非善类。

更何况对方手里提着一把菜刀，而自己在经历过教学楼的激战后已经没什么力气继续战斗。

他其实是可以把背包里只剩下一张脸的女孩丢下的。

她已经死了很久，只是一只会攻击人类的怪物，怪物之间内部消化，这个结局再好不过。

但封芷北一想到那个湖边的夜晚，年轻的女孩在湖边许愿，希望自己能更加成功、独立，却被自己不上进的男友拽下深渊，再也没有未来。

“……”

封芷北深呼吸，水果刀出现在掌心里。

小梅和他生前当亲妹妹照顾的助理很像，两人年纪相仿，都正值青春，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像他，天天在许多人面前表演，卸下面具后只会愈发对生活感到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