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确认无误后放下玉佩,将目光又转到了陆景身上,“恕老朽眼拙,阁下是第一次来我们太平钱庄吗,不知该怎么称呼?”
“哦,我姓陆,叫我陆大郎即可。”陆景道。
“老朽是太平钱庄管事曲仲,陆大郎可以唤我曲管事。”老管事自我介绍完后,稍顿了顿,又继续道,“听六儿说,陆大郎这次来是为了南斋先生那笔存银。”
陆景点头,“没错。”
“不知陆大郎和南斋先生……”
“我们算是朋友吧。”
“那二位想必一定相交莫逆了。”曲管事捋着胡子道。
陆景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按照南斋先生的手书,你可以完全代他行事,也就是说他在太平钱庄的三百六十万两白银也都由你处置。”
“哪儿来的三百六十万两,”陆景莫名其妙,“不是少了二十万吗?”
说到一半的时候陆景也想到了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那家伙在你们这里一共存了三百六十万两?”
“不错。”曲管事望向陆景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他身为天平钱庄的大管事,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豪商富贾,其中不乏一掷千金之辈,但是如南斋先生这般将百万巨资放心托给别人的却是头一遭见到。
而陆景这会儿也有些失神,他之前已经知道了寒山客有钱,但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有钱到这个程度。
这已经……有些超越他的想象力了。
究竟什么人,才能把三百多万两银子给当作闲钱,而且看寒山客的样子,他对丢掉的那二十万两其实也不是太在意。
如果陆景没去找他,他说不定就放着不管了。
看得出他是真的对长生之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当然最让陆景感到佩服或者不可思议的还是寒山客放着这么多银子也不好好享受,跑去镜湖谷餐风饮露,十几年时间,一直睡在树上,换了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关于那二十万两银子。”曲管事情咳一声,再度开口,将陆景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中,“那日我并不在钱庄,当值的是另一位管事,不过事后我也有问过他。
“他说那人自称南斋先生,但说来也奇怪,明明时间过去的并不久,可他对那人的相貌穿着却都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很肯定自己当时有认真核对过信物。
“我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也是钱庄的老人了,最早只是钱庄的一个小二,因为做事踏实仔细,一路慢慢坐到了管事的位置上。
“他或许不是太平钱庄里最聪明的人,但绝对是最可靠的几个人之一,而且二十万两银子并不是个小数目,他不可能不对信物的。
“除此之外,账房那边还有南斋先生的签字画押。”曲管事道,“我刚刚已经着人去取了,还请陆大郎稍待片刻。”
“好。”陆景虽然被寒山客委托来处理丢银子的事情,但是他手头上其实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先按照正常的流程和太平钱庄核对一遍是很有必要的。
过了一会儿,还是先前接待陆景的那个小二六儿带着一本账本走了进来。
他将那本账本交给曲管事,后者打开,翻到其中一页,接着摊在陆景面前,“这里,三十三日前,戌时二刻,南斋先生来钱庄取过一次钱,二十万两。”
陆景探头过去,果然看到了这样一行小字,而且下面还有押字和印章。
别说那押字真的和寒山客手书上的字很像,反正陆景是看不出什么区别来,而那印章也同样如此。
之后一旁的曲管事也跟陆景解释道,“太平钱庄存银有很多方式,当初南斋先生选的是信物加印章,所以我们一般也只认这两样东西,不认人的。
“不过距离南斋先生当初来存钱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年的时间,在这四十年间他一直没有动过这笔钱,老实说我们甚至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结果上个月他忽然现身,来取走了二十万,这让我留了个心眼,就按照他之前留下的地址去了一封信,说了下这事儿,没想到果然出了岔子。”
曲管事说完看了眼陆景脸上的表情,却发现面前的少年比他想象中沉稳的多,一直不动声色。
片刻后陆景才又道,“如果有人伪造了信物还有印章,又模仿南斋先生的字骗走了那二十万,不知太平钱庄准备如何应对。”
“京师之中大大小小的钱庄票号足有百家,但是只有三家经营了百年,太平钱庄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能开立这么久,把生意做到如今这么大自然是有原因的,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言,那我们自然会将这笔银子如数赔偿给南斋先生。”
曲管事毫不迟疑道,可接着他的话锋又是一转,“不过你需要先证明,那笔钱并不是南斋先生取走的。”
“听起来很合理。”陆景道,随后又问,“那日负责接待那位南斋先生的管事现在可在钱庄?”
“哦,何管事今日休息,你要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