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阶下囚,一跃成为最大的忠臣兼功臣了。
蒙战就像刚啃了一支千年老参似的,红光满面,身上十万八千个毛孔,都丝丝地喷着热气。
“大王,徐震等人欺君罔上,图谋不轨,不知大王要如何处断?”
杨瀚淡淡地道:“斩了!”
蒙战脚下一软,差点儿摔个跟头。
斩……斩了?
蒙战当然巴不得徐家的人死光光,可就连最想徐家死的他,也认为这绝不可能。
哪怕是大王控制了半个巴家,哪怕是有他蒙战表态,会全力支持大王。哪怕是大王居然与东山女王悄悄媾和,重金请了青女王出兵,可是!
杀了徐家的重要人物?而且不是一个,而是五个!
废了一后,连杀五大长老,这……是要逼反徐家么?
徐公公却不考虑这些,立即就挥刀扑了上去。
对!没错!
没有审理,没有宣判,没有秋后问斩!
大王早说了,夜长梦多,别跟他废话,叫你杀时你就杀!
所以,徐公公扑上去,就跟杀鸡似的,一刀一个,在满堂众人目瞪口呆中,杀鸡一般干净俐落地杀起人来。
徐诺眼前一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个男人,看着极其温和,想不到下定决心时,便如此果决,绝不拖拖拉拉。
这一番杀戮之后,她便再无希望,她完了,徐家,也完了。
然而,怪谁呢?
她本来可以做王后的,而且,谁也争不过她。
只要她带了徐家扶保杨瀚,就算小青归来,也绝对不可能再把王后的宝座从她手中抢走。
可是……
能做王后的女人,一心想做女王。
能做女王的女人,一心想做王后。
路,都是她们自己选的。
徐公公刚捅死徐震,羊皓就两眼发亮地冲了上去,抢在他前边“噗”地捅了徐天一刀。
徐天这边正放血呢,他怕徐公公跟他抢,就忙不迭地冲向下一个人。
杨瀚似乎有些不忍,目光偏向了一边。
刚刚示意过了的,何公公怎么还没把人带过来?
何公公执行他的命令,向来不打折扣,杨瀚放心的很,只是多了羊皓这么个喜欢见血、喜欢杀人的人,杨瀚怕何公公来不及赶过来。
不过,何公公还真是从不叫他失望,羊皓跟一只疯狗似的,刚冲向徐擎,就有一道人影风也似地扑进了大殿,等他扑到丹陛之下,何公公才气喘吁吁地跟进大殿。
“大王,刀下留人呐!”
那人扑到殿前,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以长枪抵住,宫梁上还未下来的弓弩手更是齐齐对准了他。
要不是被那几个侍卫用枪抵住,他只消再往前跑出三步,马上就得变成一头豪猪。
“卟嗵”,那人跪下了,头在坚硬的殿石上磕得砰砰直响:“饶命啊大王,大王饶命啊!小臣愿以一切奉献我王,只求饶我父亲不死,求大王开恩!”
那人额头刹那间就肿起老高,脸上泪水涔涔。
徐氏一族,这一辈儿中,只有兄弟七人。
而如今还站着的,就只剩下老七徐撼了。
上一个,徐擎,刚被羊皓那个喜欢杀人的疯子给放了血,此刻正躺在地上,喉头丝丝地冒着血沫子。
而跪在阶下磕头不止的,当然就是一直在律政宫里修法典的徐不二。
徐撼眼见儿子如此,不由得心中一惨,含泪哽咽道:“不二,你……”
话犹未了,便潸然泪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大王既然决意斩草除根,岂会让他活?
杨瀚森然瞪着徐不二道:“徐不二,你是为寡人修法典的大功臣,难道还不明白王法无情?不过……”
杨瀚话风一转,突然面露微笑:“你爹,并未反叛。他虽为尊亲所讳,没有向寡人检举几位胞兄的罪行,却也不曾参与那几人的叛乱,你这一房,并未派人图谋寡人,是故……”
杨瀚淡淡地一瞟徐撼:“你固然有罪,却并无取死之道。念你无意谋反,令公子又于国有功,寡人不惩罚你,你且归去,以后得享田园之乐,老于稼穑林泉之间,就算是寡人对令公子勤于王事,忠于本王的回报吧。”
徐撼一呆,几个兄长说杀就杀了,到他这儿,居然说他无罪?
那八千子弟死个精光,谁还知道其中有没有他的人?
就算有,大王说没有,那也就是没有了。
徐家,今后由他的儿子作主,他还需要反么?
他反,不就是要把他儿子从家主之位上赶下来?
徐家这一辈儿兄弟七人,无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老七这一房当家作主啊。
所以,他也只能给儿子起个“不二”的名字,从名字上过过干瘾,结果还有个徐唯一跟他儿子抢风头。
可……从此以后,徐家就落到他老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