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边的是几乎难民一般聚居于此的穷苦百姓,
这里也是大泽城最危险的地方,穷生奸计,穷生恶胆。每天,都有人当街横死,抢劫、杀人的事情比比皆是。
洪林派回的两名信使急急驰进了这片拥塞、混乱、肮脏的地带。
他们满身泥泞,衣服破碎地挂在身上,俨然一个乞丐。
只是他们胯下有马,肩上有一杆脏得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小旗,昭示着他们的身份—――信使。
大泽外城虽然龙蛇混杂,但大家都是为了挣口饭吃。
这种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朝廷信使,身上不会揣几个钱的,而且要是杀了他们,会招来很大麻烦。
所以,尽管两名信使进入这一区域后,马速也只是稍稍放缓,还不时大声呵斥着百姓上路,却也一直没有人看不顺眼,上前为难他们。
已经到了大泽,两个信使也放松下来。
前边窄巷中一伙人正拥挤在那里,也不知在争吵些什么,把窄窄的巷道整个儿堵住了。
信使不耐烦,高声叫道:“滚开!快滚开!你们这些贱民,耽误了军爷的要事,杀你们的脑袋!”
他这句话刚出口,就有一口回旋刀不知从何处幽灵般地飞了出来。
当他听到那刀风呼啸时蓦然抬头,那道刀光已经从他的颈间掠过。
他的脑袋,掉了。
一腔子热血呼地一下喷泉般向上涌起,在巷道中引起一阵惊呼。
在他后边另一名信使惊惧地伸手拔刀,刀只刚拔出过半,就被左侧低矮的二层竹楼上突然探出的一根竹篙刺在了肋下,把他捅下马去。
“吭!”
信使后背着地,摔在地上,一时摔得头昏眼花。还不等他醒过神儿来,旁边两个人已对抓住了他的足踝,刷地一下把他拖进了右侧矮脚楼。
紧跟着,竹帘子“啪”地一下放了下来。
百姓们很惊惧,但却没人逃开,也没人乱叫。
这里是不法之地,他们只是一群耗子一般活在最低层的人。
他们习惯了见证死亡,也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麻木不仁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牵走马匹,拖走尸体,很快,地上除了一滩不时被脚印踩过,渐渐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血迹,再也没有什么痕迹留下。
二楼的竹篙收回去了,持篙人的身影一退,便不再有人看见。
有那胆儿大的抬头看看,只看见临窗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正在喝茶。
这人面白无须,脸色阴鸷,目光与他一碰,便叫人有种森然的畏惧。
过了大概三柱香的时间,那架放下的竹帘子卷了起来,一个穿着那信使衣服的黎黑皮肤的年轻人走出来,牵起拴在旁边的那匹马,挪了挪身上的包袱,纠结上路了。
“闪开闪开,你们这些该死的贱民!”
马上的“信使”不耐烦地挥起了鞭子,看起来跟刚刚被拖进竹楼的那个信使一样的霸道。
大泽城再往里去,渐渐是生活尚还不错的农民、工匠的居处。
继续往里去,渐有鲜衣怒马出现,待道也渐趋宽敞、平坦。
这里生活的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以及为内城权贵们服务的人家。
最后是占地千余亩的真正权贵区和王宫。
外围是普通的大富人家和官吏,越往里去,府邸越是豪华,主人的权势地位也就越高。
大泽城的最深处,毗邻王宫处,有一座府邸,其规模、其恢宏程度,几乎不比王宫差多少,只不过由于君臣之别,限于一些规制,所以要逊色一筹。
这里,就是一字并肩王赵桓的王府。
王府里,谭小谈玉面朱唇,公子装扮,坦然而坐。
一袭青玉色的公子袍服、同色的幞头,衬得她丰神如玉。
赵恒的长女赵雅前些天初见她时,马上就被勾了魂去,险些鼓起勇气,立即去求父亲把这位公子强留于府中,让她招赘为夫。
只是,她很快就知道这么漂亮的男人,果然是一个女人了。
她穿男装只是为了行路方便而已,害得赵雅姑娘好不幽怨。恨不得天降奇迹,叫她长出那一嘟噜东西,就此变成真男人。
小谈出现在这里,是羊皓安排的。
羊皓给她精心安排了一个三山国商贾的身份,策划的方案是让她以给赵恒家老太君过寿诞办采买的名义接近赵桓,再伺机进言。
但是,和赵恒见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谭小谈就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三山国杨瀚大王所遣,他,是我的男人!”
谭小谈并非不知道羊皓的办法更稳妥,问题是没有时间给她徐徐接近、取得信任了。
一番交谈之下,她马上就发现,赵恒是个聪明人,很聪明。她的伪造身份已经引起了赵恒的怀疑,她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打消赵恒的疑虑,取得赵恒的信任?
洪林已经领兵攻进三山,如果大王所料不差,很快巴图的大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