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
白驹从未觉得人生是如此地漫长,每一天都像一辈子那么长,叫人饱受煎熬,不能自己。
狐婉兮一直没有再出现,白驹就像只剩下了一具躯壳,每天恍恍惚惚,经常丢三落四。有一天他西服鞋履、衣冠楚楚地去上班,结果彤彤偶然发现,他鬓角居然还沾着一点剃须泡沫,然后又发现他双脚的皮鞋居然不是一双。
彤彤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敢告诉他,于是白驹就这副形象会客见人谈业务,并举行隆重仪式接待来此赴任的原美洲区总裁,与他交接业务。
直到下班回家,白驹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鞋子穿错了。
打开房门,扶着玄关的柜子脱鞋,他的耳边忽然就响起了一个甜脆悦耳的声音:“老板,你回来啦。”
白驹骤然抬头,一颗小脑袋从玄关旁边探出来,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那副甜甜的笑脸就渐渐变成了虚影,然后消逝在空气之中。
白驹刚刚要凝成的笑意顿时逸散,最近他的幻听越来越严重了,与狐婉兮相处时互动比较频繁的环节,他经常会产生幻觉,似乎看到狐婉兮还在那里。在公司的时候,他不只一次抬起头来,从窗子看出去,希望在助理的位置上,看到那个埋头正在浏览电脑的小家伙,可惜……她再没有出现过,坐在那里的是另一个女孩,虽然清秀,却与她并不相同。
由于他时不时的出神凝视,那姑娘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化妆、打扮了。今天可以是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装扮,发现他在一番痴痴凝视后就低下了头,神情还有些萧索。那么明天可能就是一个甜美、天真的女孩子形象了。
如今那位新任女助理,已经在同事和闺蜜们中间,成功地获得了一个荣誉称呼:“百变星君。”
走进厨房,身边少了那个只会越帮越忙的身影,他心烦意乱。想到后来狐婉兮努力学习厨艺,小心翼翼地端着鸡汤走出来,却反被他冷落的情形,他黯然泪下。以至于,虽然刚刚交接了工作,不需要每天准时上班,但他现在反而要公司派车每天接送了。
因为,他自己开车,经常会下意识地看向副驾,似乎她还坐在那儿,系着安全带,乖乖的像个上学的小学生。他担心这么神思恍惚的,自己开车会出问题。
婉儿离开了,再未出现。可他却时时刻刻似乎总能看到她的存在,哭的,笑的,生气的,娇憨的、甜美的、悲恸的……
白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丁狸和韩卢也快要疯了。
婉兮的生日就要到了,寒冬的夜里,狂风凛冽,下了一天的大雪将整个城市都覆盖住了,别墅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石榴树,被积雪压的垂着枝芽,随着狂风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听得人越发心焦气躁。
丁狸下了车,还没进门,就焦躁地跺脚,想把脚上的雪跺下去,结果只是沾了更多的雪。今天是狐婉兮的大限之日,一大早她就在家,推掉了一切会面和工作,不停地拨打狐婉兮的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短信、微信也发了无数,甚至微博她都试过了,就是没有任何回应。丁狸烦躁不已,只好让沙皮驱车,载她来白驹这里探听消息。
可她刚拉开房门,心就沉下去了,白驹此刻已经形同一只焦躁不安的困兽,那副模样,明显是也没有狐婉兮的消息。在这样大的一座城市里,想找一个有心藏起来的人,犹如大海捞针,怎么可能找得到。
“你失败了。”丁狸同情地看着白驹,轻轻摇头:“你早该明白,她对你是如何的深情。”
“你就是知道,所以才想用重手,下猛药,让她对我失望……”
白驹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她只不过……只不过同情我,想让我多活一阵子,对!一定是这样!”
白驹一脸希冀地看着丁狸,希望得到她的认同。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如果丁狸认可他的话,他恐慌不安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可惜,丁狸丝毫没有照顾他情绪的意思:“你这是自欺欺人!早知如此,你该好好陪伴她,陪她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哎……可我,偏偏没办法责怪你,你毕竟是为了……”
“你是说她不会来了?那怎么办,我该去哪儿找她?”
白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扑上来一把抓住丁狸的胳膊,惊恐地询问。
他用的力气太大,抓得丁狸都感觉不舒服了。丁狸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有说。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责怪他,亦或是同情他。
站在门口的沙皮突然动了动耳朵,他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步伐很急,有些熟悉,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韩卢的声音。沙皮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于是冲进门来的韩卢就当他是空气般地越了过去。
韩卢?
丁狸看到韩卢,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想从白驹手里挣脱手臂,但旋即醒悟过来,反而向前靠了靠,仿佛是情侣在闹别扭。
韩卢没理她,而是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