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倒是挺适应现在这个身份的。”
池楼负手从黑暗中踱步走出来,上下打量了玉回一眼,语气嗤笑,“九殿下。”
玉回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努力平复着如波涛般汹涌的心绪,沉默着没有说话。
池楼缓缓走到玉回眼前,俯首凝眉看了片刻,伸手探到玉回身后,一把拽出了他手中的茶杯,“这是做什么?”他手里把玩着杯子,神情玩味地看着玉回。
他见玉回久久不开口说话嘴角本就淡薄的笑渐渐消失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眼神一凛,抬手就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地上摔去。
茶杯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玉回被这一声吓得缩了缩脖子,后劲的汗一时变得冰凉,手不由得更抓紧了桌沿。
池楼一把抓住玉回的胳膊,眼神顿变得凶狠不已,“我再三警告让你不要来定朝,你不仅不听还耀武扬威似的,昨天在廷春台闹来这么一出你就高兴了?”
池楼每说一句话手下就用力一分,痛得玉回眉头紧皱,神色扭曲,倒吸几口凉气。
“你也别想着找什么借口,往后你要是再敢肆意妄为,当心我真让你溺死在关巷河。”
池楼眼神阴冷,慢条斯理地扫过玉回的面容,声音如鬼魅般在黑夜响起,“我有本事让你成为九皇子,自然也有杀了你的本事,程琉青,你是太得意忘形了。”他说罢松开了程琉青的手,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忽然又听见程琉青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锐利的利刃猛地插进脑海里,搅得他的脑海胸中一阵翻江倒海。
玉回双眼猩红,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肩头,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鞋尖,几乎是眼眶都要渗出血来。
池楼踩在地上的碎瓷上,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丝丝钻进玉回地耳中,惊起他一身的战栗。
池楼伸手一把掐住玉回的下颌,玉回被迫仰起头看他,看着池楼与从前并无甚变化的面孔,像是两年前的雨夜。
“你与傅宴存见过了。”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他什么都知道。
“他认出你了吗?”池楼掐着玉回地下颌,像是看什么商品似的左右打量着他的脸,“只多了一颗痣,他不会这就不认识了吧?”
他的语气轻蔑,浑然没将玉回放进眼里。
玉回看着他勉强牵动嘴角笑了笑,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自然是认不出来。”
听到这话池楼这才放开了他,脸色依旧阴沉,狭长的眼睛微眯更显得整个人阴婺无比,他于黑暗中死死地盯着玉回,像一只蛰伏的毒蛇。
“我今日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给我记牢了,要是再敢轻举妄动,我一定饶不了你。”
玉回整个人像是无力一般依靠在桌上,听着池楼威胁的话心里却没起一丝波澜,直到看见池楼要离开了才突然开口道:“芮英!”
“芮英被傅宴存赎走了!”
池楼推门的手顿住,侧目看着玉回,哼笑了一声,“怎么?想问为什么?”
玉回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芮英知道我的身份,她不会……”
没等他说完池楼便冷声打断了他,“她是最听话的,用不着你操心。”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房门被猛地摔上,哐当的一声让玉回神游的思绪回笼,他撑着身体的手臂颤了颤,深呼吸了几下才又站直了身子。
他踏过一地的碎瓷片,慌忙拿着杯子去倒茶水喝,连水淋到手上也并未察觉,哆嗦着喝完了一杯茶呼吸才勉强平静下来。
“阿连!阿连!”玉回用力地敲了敲桌子,整个人急躁无比。
阿连跑进来看见这一地的碎瓷登时愣了,紧张地看着玉回,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我…我刚才在……”
“去福顺巷!”玉回并没听他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用力地盯着阿连,“叫方锐过来,我现在就要去福顺巷。”
阿连从未见过玉回如此,双眼泛红,连眼眶似都有了血丝,绷直了唇,神色急切又带着一丝恐惧。顿觉得不敢耽误,拔腿就跑去了方锐的房间。
等着方锐来的间隙,玉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池楼能洞悉这一切,一定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手,说不定也派了人在监视自己,眼下他若就这样去福顺巷定是会被池楼知道,定要想办法摆脱才好。
不多时方锐便来了,玉回也来不及跟他寒暄一番,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方将军,眼下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只是现在驿站附近有定朝的眼线盯着,所以还得需要方将军你配合我。”
方锐本不准备同意,只是听见了定朝的眼线,一时便改了口风,直点头示意玉回继续说下去。
“方将军你与我身量差不多,如今夜色也深,你便穿着我的衣服让阿连陪着出门去,再派五六人远远地跟在你们身后盯着,若是真有眼线他们一定会跟着去,方将军你们功夫好也比我们更容易察觉。”
方将军倒是说好,只是阿连忙道:“我去了,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