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却还是懵懵懂懂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容妃看着纯真坦然的怀婵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越发担心她嫁去定朝后的日子了。
怀婵听着容妃的话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片刻后才收起了方才气得不轻的模样,转而一脸讨好地看着容妃,亲亲热热地说道:“母妃,我知道你心善定然不会忍心看着九皇兄继续跪下去的,我方才去看皇兄嘴唇都跪白了,不知道母妃准备什么时候施法子让皇兄起来呢?”
容妃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说了一句并不相关的话,“若你父皇真让你嫁去定朝呢?”说完便将手帕扔在了桌上。
“婵儿,眼下你父皇已经下了决心让你嫁去定朝,即便是你不想,可你不能说更不能怨。”
见状缘花识趣地对着浮香小穗子招手,麻利地带着二人走了出去。
小穗子一出了房门就连忙擦了擦额上的汗,缘花看着浮香说道:“四公主是如何知道的?你带她去的?”
浮香又忍不住恨了小穗子一些,掐了掐他的手臂让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缘花听了后蹙眉沉思了良久,接着打发小穗子让他去御膳房拿白茗糕,然后再让浮香跟着自己去泡了两盏茶。
等二人端着泡好的茶进屋时,容妃也正好同四公主说完了话。
容妃转头问浮香道:“白茗糕呢?御膳房还没送来吗?”
浮香上茶的手一顿,缘花连忙替她回答说:“小穗子已经去取了。”
闻言容妃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怀婵,“既然这样,你便去请你父皇晚上来宫里用膳吧。”说罢便让浮香陪着怀婵出了门。
屋内一时只剩下了主仆二人,容妃端起茶盏尝了一口,“你让人去通知九皇子府上的人,早些备好马车在宫门外接应着,马车上也备着软被子药膏什么的,跪了这么久回去定然会疼得好几天下不来床的。”她顿了顿又说,“也带话给九皇子,等他养好病了得空来永宜宫一叙吧。”
缘花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里间。
宫人提着黄澄澄的宫灯在永宜宫门前站定,看着娇俏活泼的四公主挽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进了宫门,没过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众人的声音,“参见陛下,参见四公主殿下。”
皇上挥手让众人起来,接着上前扶起了容妃,温柔地说道:“爱妃久等了。”
容妃只是笑了笑,佯装责怪地看着怀婵说道:“陛下国事繁忙,公主竟还缠着闹了陛下这么些时候。”
怀婵撇了撇嘴,一时挽得皇上更紧,小声地反驳道:“我哪有”
“不妨事的,蝉儿一直说饿了,那便用膳吧。”
食不言寝不语,三人用完了膳怀婵还想说什么话,容妃却不容拒绝地说道:“天色已晚,公主便回宝芳阁去吧。”说罢示意浮香带人送怀婵回宫。
怀婵一开始还不愿意,直到皇上也发了话才跟着浮香依依不舍地走了。缘花自然是知道容妃请皇上来用膳的用意,连忙招呼人一同退了下去。
“陛下尝尝内务府新贡的青枣。”容妃拿了青枣递给皇上,“婵儿性子闹腾,下午定是烦得陛下头疼不已,往日她来永宜宫也是要闹得众人不安宁。”
皇上接过来并没有吃只是拿在手中把玩,他看着容妃笑着说道:“哪有做父皇会烦女儿的,况且婵儿爱往你宫里来也是好事。婵儿年岁大起来,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若往后为人妇那你们母女相见的日子定会少了。”
皇上带着笑意的声音落下,容妃攥紧了掩在衣袍下的手,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垂了眼睛回话,“陛下这话跟婵儿说的如出一辙,她也是说往后见得少了所以现在才日日往永宜宫来。”
屋内一时陷入了安静之中,皇上打量了容妃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怀淑嫁去虞地时也是同婵儿一般大的年纪,出嫁前在皇后宫中哭得不能自已。淑儿是朕的长女,若不是虞地虎视眈眈,朕也同样舍不得她远嫁,可那时情势严峻由不得朕心软不舍,如今也是一样。”皇上手里的将青枣放在了桌上,侧头看着容妃说道,“朕知道婵儿是你唯一的女儿, 你舍不得她嫁去千里之外,可朕为人父,又何尝不是呢?”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是下了让怀婵远嫁的决心的,所以无论他现在说得再情真意切,都无法改变怀婵将会背井离乡的事实,容妃对此事自然洞若观火,所以她今日所为并不奢望改变皇上的想法,只是为了多为怀婵再多争取一些陛下的愧疚和疼惜罢了。
容妃闻言勉强露出笑意,看着皇上善解人意地说道:“陛下的苦楚臣妾当然明白,不光是臣妾,婵儿也是如此。她知道陛下为难是为了鄢朝的黎民百姓,她贵为一国公主也理应为了天下人而如此,婵儿心中知晓,自然也并无埋怨不甘之意。”
皇上听了这话也轻松了不少,朝容妃伸出手来,说道:“婵儿虽然天真烂漫,但终究是随着你性子,懂事温顺,这么多女儿朕也最疼爱她。”
容妃没说话,只是顺从地伸手握住了皇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