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方才奠定了胜局。在他想搞股票投机,购买工厂或是创办银行的时候,他的第一选择是去找阿尔方斯贷款,虽说银行家借机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的“抽成”,但平心而论,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连付这笔“抽成”的本钱和机会都不曾有呢!而当布朗热将军这艘大船沉没的时候,又是阿尔方斯给他在救生艇上留了个位置,让他不至于随着将军一起完蛋,反倒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大多数人只能在低级职员的位置上打转,若是没有阿尔方斯,他怎么敢奢望能成为内阁的部长?他之前在政坛里青云直上,人人对他客客气气,其中又有几分是看在阿尔方斯的面子上?
而他对于阿尔方斯也的确是有感觉的,至少在布朗热将军垮台以前,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阿尔方斯征询意见,而不是德·拉罗舍尔伯爵。路易·德·拉罗舍尔是个好人,一个有道德,有荣誉的人——而阿尔方斯则不是——在内心深处,吕西安知道自己同样不是这样的人。比起德·拉罗舍尔伯爵,他更醉心于功名利禄,因此在良心和利益对抗的时候,最后占上风的总是利益一边。
对于吕西安而言,德·拉罗舍尔伯爵就像是教堂里的圣像——几个世纪的高贵门第让这位贵族成为了吕西安做梦都想要成为的那种完美的绅士,因此在面对伯爵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试图隐藏起自己不堪的一面,如同在舞台上表演一样给自己带上一副沉重的面具;而在阿尔方斯面前,他完全不需要伪装,他可以像一本打开的书一样,将自己的贪婪,自私,虚荣和野心勃勃的一面完全展露出来,而阿尔方斯不但不会对他进行道德上的评判,反倒会帮他谋划,为他喝彩——这两个人如同天使长加百列和恶魔撒旦,对于凡人而言,自然是撒旦更具有诱惑力。
至于之前他因为德·拉罗舍尔伯爵的事情和阿尔方斯怄气,那更像是一种伪装被揭穿以后的恼羞成怒,并不代表他会为了伯爵和阿尔方斯闹翻——德·拉罗舍尔伯爵的那些荣誉和信条从来没给吕西安带来过什么好处,甚至连伯爵自己都倒霉在这上面,凭路易的才华,若是他不和保王党那群花岗岩脑袋的政治≈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僵尸绑定在一起,将会有怎样的作为啊!
吕西安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和阿尔方斯恢复关系,这并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种需求。他一个人缩在马车里,车厢被黑暗和浓雾所包围,他需要一盏灯为他把前路照亮,他需要有一堵墙能够支撑住他的后背,让他不至于跌进咫尺之遥的悬崖当中去——在政治上,往往身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并不会是多么困难的事,他乐观地想,的确——阿尔方斯那天表现的很是决绝,但即便是阿尔方斯·伊伦伯格这样的人,在情绪激动时候所说的话也是不能完全作数的。他会用最真诚的语气向阿尔方斯道歉,如果这还不足以让银行家消气的话,那么他就用自己的身体给阿尔方斯一点小小的“赔偿”——在巴黎呆了这么久,吕西安也明白了:对于这个名利场当中的玩家,身体和其它的资源没什么不同,无非都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出去的一张牌罢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这是一张红桃k,若是现在不打出去的话,难道要让它烂在手里吗?
伊伦伯格家的府邸出现在前方,就在一个街区以外了,拉车的马的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他感到心情舒畅,在被阴云包裹了这么久之后,前方终于露出了一线曙光。他会重新得到阿尔方斯的欢心,他们会重新成为利益共同体,因此阿尔方斯的成功同样也是他的成功——所有人都认为他和阿尔方斯一起策划了这整个的阴谋,他已经担上了这样的名声,这没办法改变——但他至少也要从中得到相应的回报。也许他永远做不了参天大树,但作为一株藤蔓,他也能缠绕着最高的那棵大树,一路爬到所有人的头上去,到那时候,无论他们对他有什么看法,也得仰着头来对他说。
吕西安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激动而又期待的心情走进伊伦伯格府邸的前厅的,他站在光彩夺目的枝形吊灯下,要仆人去向阿尔方斯通报他的来访,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大出他的意料——“阿尔方斯少爷不在家。”
一时间,吕西安弄不清楚这是实情,还是阿尔方斯不愿意见他的托词,在来的路上他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若是阿尔方斯不愿意见他,他要硬闯进去吗?还是在前厅里大喊大叫一番逼着对方露面?可那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若是阿尔方斯真的不在家,那他会去哪里?是在俱乐部用纸牌和白兰地酒消磨时光,还是已经找到了新的猎艳对象?若是那样的话,难道他要像土耳其苏丹后宫里的妃子们那样争宠吗?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扇通向侧楼的门打开了,一位女仆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自我介绍自己是伊伦伯格小姐那边的仆人,“小姐看到您在门口下车,她想问问您有没有空去她那里坐坐?”
吕西安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白来一趟,“我很荣幸。”
那个女仆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