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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1 / 2)

“所以您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冷淡的面具。”吕西安突然产生了一种抱住伯爵的冲动,而在他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这样做了,“您把这张面具戴得太久,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藏在这张面具下的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他抱住伯爵的脖子,坐在了伯爵的腿上,他弯着膝盖,身长脖颈,像是一只坐着的猫,“只有我看出来了这一点。”

吕西安咬住了伯爵的嘴唇,直到舌尖尝到了血的滋味方才松开。

德·拉罗舍尔伯爵用指尖擦了擦嘴唇上的血珠子,他捧住吕西安的下巴,将自己的血蹭到吕西安的脸上,“后来您去了布卢瓦,去竞选议员,我想给您写信,可每次提起笔就又放了下来……直到我接到您的邀请函,请我去参加您的选举之夜。”

“那本来只是个礼节性的举动,没想到您还真来了。”

“是啊,我真的去了。”伯爵苦笑了一声,“那天晚上,我看着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像一只蝴蝶似的围着您转。”他突然将雪茄烟头按灭在桌布上,声音也变得沙哑,“就在那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念头:我宁可放弃一切,也要占有您一个小时……不怕您笑话,那种感觉就像是迟来的青春的烈火,突然在我成年人的胸膛里熊熊燃烧了起来……我最终还是走上了我母亲的老路。”

伯爵用手固定住吕西安的肩膀,再次吻上了年轻人的嘴唇,“您会对我好一点,是不是?”他有些凄惨的笑了笑,瞳孔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比我母亲的情人好一点?”

吕西安用力摇着头,“您觉得我会伤害您……啊,绝不会,我绝不会那样做的……”他浑身颤抖着。

德·拉罗舍尔伯爵将吕西安抱起来,他们躺在了沙发上,吕西安看着天花板上煤气灯的火光,那枝形吊灯在天花板上的影子,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正虎视眈眈,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辆马车从窗外驶过,隆隆的车轮声让地板和沙发都在震动着。

伯爵没有看吕西安,他的声音也显得含糊不清,“那么您的意思是说……您爱我,是不是?”

“您不需要问的。”吕西安听到自己回答道。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德·拉罗舍尔伯爵眼里的火焰烧的更旺了,他的指头搭在吕西安罩衫的系带上,可突然间,像是被静电打到一样,他一下子缩回手去。

“不,不能在这里。”他喃喃地说道。

“您愿意和我回家吗?”吕西安拉了拉伯爵的手,“回那座公寓?”

伯爵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从包厢里走出去,那个侍者正站在门口,看到客人们走出来,他连忙走上前问道,“先生们是要甜点还是咖啡呢?”

“都不要。”伯爵摇了摇头,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塞给那侍者,“这是餐费……另外,去给我们叫一辆出租马车来。”

侍者叫来的是一辆普通的出租马车,车厢很拥挤,两个人相对坐着,他们的腿挤在一起。车厢里黑沉沉的,玻璃很肮脏,外面的煤气灯光能投进车里的不过是一些淡淡的光晕,而车厢里最明亮的光源,就是德·拉罗舍尔伯爵嘴里雪茄的烟头——他上车以后又点燃了一根雪茄。

马车像小船一样轻轻摇晃着,吕西安躺在座位上,回味着德·拉罗舍尔伯爵刚才所说的话,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伯爵身上有多少相似之处:他们的母亲都被这名为“爱情”的东西所毁灭,像飞蛾扑向灯火,只留下一缕青烟;德·拉罗舍尔伯爵从没忘记他早逝的弟弟,而吕西安在小的时候,同样也曾期待过有个能够照顾他的哥哥。

所以这就是爱吗?吕西安问自己。自从来到巴黎,他见识了不少人嘴里说着爱情,可只是为了逢场作戏,以此取乐罢了。他又想到阿尔方斯,想到那八十亿法郎,那不是个理智的举动,如果是一年前,他绝对无法想象阿尔方斯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这也是因为爱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爱情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像一股无可阻挡的潮流,理智的堤坝在这股潮流面前抵挡不了片刻,就土崩瓦解。

马车在公寓楼下停了下来,德·拉罗舍尔伯爵先跳下车来,扶着吕西安下了车——他不敢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把吕西安从车上抱下来。公寓的看门人已经睡下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走进了公寓的大门。

公寓里的仆人已经被吕西安带到了新的府邸里去,因此他只能在黑暗中自己点亮烛台上的蜡烛。

他捧着烛台,走进自己的卧室,德·拉罗舍尔伯爵跟在他后面,伯爵有些紧张地将手伸进口袋,似乎是要再找一根烟出来。

就在这时,吕西安将烛台放在一张小茶几上,转过身来,就倒在了伯爵的怀里。默默无言地,他们的嘴唇再一次贴在了一起,屋子里安静地像是墓穴,隔着衣服的布料,两个人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手指再一次搭在了吕西安罩衫的系带上,他轻轻一扯,就打开了系带的绳结,这一次他的手可没有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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