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您说的这些事情,有什么东西可以当作证据吗?证人或是书面的一些文件记载之类的?”沉吟片刻之后,吕西安向神父问道。
“当然是没有的。”神父卷了卷自己的小胡子,“如果真的有人掌握了这类证据,那么莱菲布勒和杜兰德这两位早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哪里还等得到今天!须知地位越高的人就有越多的敌人,要爬上那个位置,在过程当中就免不了制造无数的敌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被这两位害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们若是掌握了证据,早就把这两人一起扳倒了。”
吕西安意识到,如果他真的要挪走莱菲布勒这个绊脚石,那么掌握他做过的这些丑事的证据,将是十分关键的一步。之前他曾经犹豫要不要将莱菲布勒彻底整垮,而听了神父的讲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莱菲布勒必须从布卢瓦的权力场当中彻底被清理出去。
“雅克·莱菲布勒心狠手辣,”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甚至可以把他归入亡命徒的范畴,如果他的利益和我产生了冲突,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毁了我。如果我在选举当中战胜了他,那么他就会成为我的敌人,一个危险的敌人。这条毒蛇将会躲在草丛里,等待有机会的时候就窜出来咬我一口……唯一的预防手段就是先下手为强,将它的毒牙拔掉。”
“如果不彻底整垮他,那么即便我当了议员,他也会在布卢瓦给我制造麻烦。”吕西安接着想到,“这座城市里绝不能有任何的不稳定因素。”
在他未来的规划里,这座城市将要成为他的力量之源,就像是希腊神话中巨人安泰的力量来自于大地,《圣经》里大力士参孙的力量来自于头发一般。赫拉克勒斯将前者从地上举起并掐死了他,达丽拉剪去了后者的头发并俘虏了对方,吕西安可不愿意重复这两位半神的悲惨结局。当他在巴黎攀登权力场的阶梯时,后院里绝对不能起火。
吕西安下定了主意,不但要赢得选举,还要彻底让莱菲布勒不再构成威胁,为此就需要让他身败名裂,最好再倾家荡产。
“假设我想要知道莱菲布勒的更多秘密,那么我应当从哪里入手呢?”吕西安向神父问道。
“雅克·莱菲布勒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如果您想要了解更多,我想您应当从他的身边人着手……例如他的夫人,那位德·洛里昂伯爵骄傲的女儿一直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了鄙夷,看他时候的表情就像是看糊在墙上的一大坨粘痰一样。”
“可我并不认识她,”吕西安微微皱眉,“况且我也难以想象她会愿意和我分享她丈夫的秘密。”
“的确如此。”神父赞同道,“但有一个人她可能会愿意敞开心扉。”
吕西安用眼神示意神父往下说。
“莱菲布勒夫人和丈夫关系冷淡,多年来只是一起出席公众场合而已。在莱菲布勒家的府邸里,他们分别住在东西两翼,平时就像两只狮子一样,绝不贸然闯入对方的领地。”
“在这种情况下,您可以想象,莱菲布勒夫人总是要通过某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和情感需求。”神父隐晦地说道,“她的丈夫满足于用钱来召唤那些愿意为他提供服务的女人,再用钞票把她们打发掉。但莱菲布勒夫人是个多血质的浪漫主义者,比起本能的欲望,她更需要的是情感上的寄托,这是她从那位暴发户丈夫那里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您是说她有一个情夫。”吕西安简明扼要地总结道,“这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情。”
“的确如此,但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说的这么直白。”神父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我们只会说马克西米连·拉萨尔先生是莱菲布勒夫人的亲密朋友。”
马克西米连·拉萨尔,吕西安在脑子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么这位拉萨尔先生是何方神圣?”
“他是《布卢瓦信使报》的一位记者,刚刚升任了地方新闻的主编。”神父颇有深意地眨了眨眼睛,“所有人都很清楚莱菲布勒夫人在这件事上所施加的影响力。”
吕西安又想起了那位拉着杜·瓦利埃夫人的裙摆向上爬的梅朗雄先生,做这类事情的怎么总是这些无冕之王!不过也难怪,这些人是玩弄语言和文字的大师,想必用甜言蜜语赢得那些孤寂的贵妇人的芳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样看来,这位拉萨尔先生倒是一个可以下手的目标,如果能够在这里打开突破口,那么要打垮莱菲布勒,就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了。
“关于这位拉萨尔先生,您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他今年二十八岁,长得并不算英俊,但样子很讨喜,也擅长说些甜言蜜语,而莱菲布勒夫人就吃这一套,他靠着这个恐怕从她那里弄来了不少钱。”
“那么他很贪财了?”
神父冷笑了一声,“那是自然了,他花钱大手大脚,而且还喜欢赌博,不过倒是赢多输少,每年靠打牌也能捞上一笔外快,有人说他打牌手不太干净,但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他的把柄。他养了一匹极好的阿拉伯马,穿巴黎定制的衣服,养着一个仆人,一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