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希望我支持俄国和法国交好。”吕西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您想要用这些钱来收买我,让我为你们摇旗呐喊。”
“我们不要求您做什么,我们只是向您释放我们的善意。”阿列克谢接着说道,“这小小的礼物就是在展现我们的诚意,对于和法兰西交好,俄罗斯帝国是认真的。我相信,如果您仔细思考,那么您就会明白,与俄罗斯帝国的友谊对于法兰西而言也是有益无害的。”
“仅仅这些就值这么多的钱?”吕西安将信将疑地问。
“只值其中的一半。”阿列克谢理了理自己鬓角的头发,“剩下的一半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我不随便接受第一次见面的人的礼物。”
“那么就当作是赔礼吧,毕竟我冒犯了您。”阿列克谢朝着吕西安鞠躬,“我为我的失言道歉。”
“那么好吧。”既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再欲拒还迎就显得过于扭扭捏捏了。
阿列克谢将一张自己的名片塞进了吕西安手里。
“下一次见面时,我们可就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阿列克谢握了握吕西安的手,”那时候您可就不能再以此为理由拒绝我的礼物了。”
他说完,朝着吕西安眨了眨眼,转身离去了。
吕西安将名片举到面前,看了看上面石印的花体字。
“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罗斯托夫伯爵,俄罗斯大使馆二等秘书,圣日耳曼大街六十八号。”他轻声读着上面的信息。
吕西安将名片放进裤兜,就在那装着钱的信封旁边。
他环视大厅,依旧不见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踪影,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恕我冒昧,您能向我透露一下,刚才罗斯托夫伯爵和您说了什么吗?”
记者
“恕我冒昧,您能向我透露一下,刚才罗斯托夫伯爵和您说了什么吗?”
吕西安被这个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像是触电一般浑身猛地一抖,转过身来。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正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人也穿着晚礼服,但吕西安注意到他的领结微微朝着一边歪过去,显出几分落拓不羁来。他的头发是很深的褐色,虽然也抹上了发油,但头顶的几缕不安分的头发还是顽强地朝上翘着,让吕西安想起被泡水之后翘起来的地板。与头发不同,他嘴唇上留着的两撇小胡子倒是梳理的整整齐齐,尾端还微微上翘,显然是精心保养过的。
吕西安警惕地看着对方,难道这人听到了阿列克谢刚才说的只言片语,或是看到了俄国人将信封塞进他裤兜里的情景?
“您是什么人?”吕西安定了定神,这时候重要的是不能露怯,即便被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也要装作毫不在意,这样对方自己也会怀疑手中握着的把柄意义几何。
“啊,我忘了自我介绍。”那人露出一个似乎有些抱歉的微笑,“在下是夏尔·杜布瓦,《今日法兰西报》的特派记者。”
吕西安想起了这个名字,他之前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今日法兰西报》上读到过署名为夏尔·杜布瓦的社论了。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位梅朗雄先生炮制的那些纯粹煽动读者情绪的檄文,杜布瓦先生的文笔要吸引人的多,也更加富有条理性。
“我是吕西安·巴罗瓦,德·拉罗舍尔伯爵的私人秘书。”
“不必费心自我介绍,我知道您是谁。”杜布瓦先生打了个响指,“我认识这屋里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底细,知道在这些人装腔作势的外表下所隐藏着的最见不得光的秘密,他们对于我而言就像是一本打开的书一样,只要轻轻一翻就能够读出所有的信息来。”
吕西安被对方这种自命不凡的语气震撼到了,他本能地感到面前的是一个危险人物。既然他是那个犹太投机商伊伦伯格和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儿子阿尔方斯手下的人,那么或许让这个记者以为他们两方之间有交情会有所帮助?毕竟吕西安也不算是信口开河,伊伦伯格父子与他的老板德·拉罗舍尔伯爵是政治上的盟友,那么他吕西安和这些人自然也是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我有幸见过贵报的老板伊伦伯格先生和他的儿子,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子爵。”吕西安决定尝试用这两个名字吓退面前的记者。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个名字对于面前的杜布瓦先生而言,就像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一样,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挑了挑自己的眉尾。
“就我的经验而言,那恐怕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杜布瓦回答道。
吕西安有些惊讶于杜布瓦先生对老板的这种公然的不敬态度,很明显,他对于犹太投机商父子没什么好感。
“我还有幸见到过克莱门特·梅朗雄先生。”吕西安抛出了下一个试探的石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在《今日法兰西报》供职。”
这个名字对杜布瓦的影响比伊伦伯格父子的名字要大得多,他的嘴角立即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