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很穷,不过……妈以前也给我煲过汤,”萧望舒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往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那会儿我太小了,不懂事,哪知道她是为我好啊,就是犟着不肯喝。我妈应该……挺伤心的吧。”
张仙凡一震,萧亭瞳讲诉的过往,与萧望舒背部的伤疤历历在目,张仙凡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在弥补童年的遗憾。
“……对不起,”张仙凡有些失措,“我不知道……”
“是我该对不起,”萧望舒摇头,“做了让你讨厌的事。”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萧望舒总会神经质地通过伤害自己来感受快意,被张仙凡撞见几次后,他们郑重谈过,张仙凡明确表明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萧望舒也因此而允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再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又是生日又是大年三十的,双喜临门,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萧望舒小心翼翼地看他,哄道。
“嗯,”张仙凡笑了笑,“待会儿,陪我去见个人好吗?”
“啊?谁啊?”
“我前女友。”
是我害死了她
急性肠胃炎后的肠胃不宜吃辛辣刺激,张仙凡一家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香港人以清淡为主,吃东西讲究一个原汁原味,但——萧望舒是个湖南人。
在萧望舒试图往专门为他烹制的药膳鸡煲粥里加老干妈未果,被张仙凡强硬制止以后,这位神颓了。
米其林星级厨师特制的粥到他嘴里仿佛变成了砒霜毒药,萧望舒吃得愁眉苦脸,吃小米糕的姿态狂放有如啃鸡腿,手都没擦就一巴掌呼到张仙凡肩膀,学着粤语的发音:“凡仔!扑该啊你!将我第老干妈还给我!”
“……”张仙凡起床有刷新闻的习惯,正边喝粥边看学习强国,闻言头都不带抬的,“我已经扔了。”
“扔了!?”萧望舒痛心疾首,声泪俱下,“老干老师可是宅男的女神!可以媲美长泽老师和米仓老师的存在!你怎么可以扔了!??”
张仙凡正看到关键处,见这位神又开始作,微微叹了口气:“你想让屯在基地里的老干老师也一起被我扔掉吗?”
萧望舒:“……”
“变天了,要变天了,”萧望舒愤怒的拍桌而起,“张仙凡!你不要以为跟老子谈了恋爱你就能无法无……”
“小舒醒了呀!”话未说完,挎着菜篮子的张妈妈就从走廊推门进来,惊喜道,“怎么样,这粥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张仙凡挑眉,悠悠瞥了他一眼,挑衅般勾了勾嘴角。
萧望舒:“……”
他当即双手捧着碗大口喝粥:“好喝!太好喝了!”
两人出了门。
车里,张仙凡帮他扯了扯浅褐色的羊绒格子围巾,下定论:“你已经是我妈的舔狗了。”
“那有什么办法,丈母娘我总要讨好吧?否则我一没钱二没势,三没才华,四没长相的,她不肯将你嫁给我怎么办?”萧望舒愁眉苦脸地叹气,“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扔掉我的老干老师!不仅如此,还打算带我去见!前!女!友!”
“张仙凡,一定是谈恋爱以后我对你太好,你就觉得我没脾气了,居然连前女友都敢带我见,”萧望舒抱头,不住喃喃,“怪不得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没法过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没想到司机居然将车停在了一座墓园前。
萧望舒动作迟疑:“你跟你前女友……这么有情调的吗?”
“是啊,”张仙凡失笑,“风好像有点大,你还行吗,冷不冷?”
“行,非常行,”萧望舒拍拍胸脯,骄傲仰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何况是在情敌面前。”
他们沿着两道栽满松柏的阶梯一路往上走,两边盘桓着数不清的石碑,嵌入碑内的照片有些崭新如初,有些已经泛黄,部分拜台前仍有香烛和纸钱的痕迹。
新年来祭拜的人居然不少,鞭炮声不绝于耳。靠他们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个小男孩推到墓碑前,声音带着笑:“爸,我带你的孙子过来看你了……”
“我一直觉得扫墓就像去看望亲人,是喜事,”萧望舒一路跟着张仙凡,视线从许多人身上扫过,目光沉沉,“世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被遗忘,被憎恨都很正常,就显得能被爱和记得的那群人特别幸运。”
“嗯,”张仙凡放任他用冰凉得过分的指腹轻蹭自己的腕骨,回应道:“我们都特别幸运。”
“其实吧,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能成为幸运的那部分人之一,”风迎面掠过,吹得萧望舒额角金色的发丝与宽大的风衣微扬,“当时我想着,反正也不稀罕被谁记得,死了以后也别整什么坟啊墓啊的了,火化以后骨灰就留在火葬场吧,那里人多热闹,逢年过节,一群孤魂野鬼还能凑一堆玩吃鸡。”
“地府科技有这么先进吗?”张仙凡质疑道。
“干嘛,人间社会有工业革命科技革命,就不允许阴间社会与时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