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伸展开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晓免孑默默咬牙,尽力维持这一张与刚刚一般无二的笑脸。
他缓缓伸出手去,手腕略过林苍徹的鼻尖,额头,他故意将动作做得很慢,就像林苍徹对他做的一样,只是轻柔地将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也许是抹了发胶的缘故,触感并没有理想的效果,甚至还像顽固的栅栏一样拦着自己手指的去路。晓免孑随机拨弄了一撮头发,笑道:“你倒是很硬。”
他的手慢慢向下,先是触到林苍徹的耳廓,他的耳朵很凉,像是摸到了一块软玉,再滑至耳垂。耳垂上有一个耳洞,但是他今天没有戴耳钉,空空的却发散出另一种味道的性感。
掠过那片空洞,指尖沿着下颌线一路走到脖子,晓免孑的视线却没有跟踪手指的方向,而是抬起头来微微看了林苍徹一眼。他的表情很难形容,但晓免孑却感觉异样的新鲜,言听计从的林苍徹,也许这是第一次见。
突然,即将接近锁骨的手被握住了,林苍徹手掌的温度与他的耳朵正相反,滚烫得似乎能将晓免孑的手灼伤。与之对应的,还有他如炬般的眼神,晓免孑吓了一跳,却固执地装作无所谓的表情,他将手中的力量全部交予林苍徹手中,处之泰然。
可林苍徹却将他的手放下了,轻柔,但没有一丝犹豫。
“好了,我该回酒店了。”
林苍徹揉了一下他半干的头发,笑着站起身来,将椅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利落干脆。
房间里又恢复一个人时的寂静,晓免孑坐在床上,此时他不困,或者说是异常兴奋。
他仔细回忆着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像是在复盘,哪里做得好,哪里还需要改善,他一一在心里列出。
林苍徹刚才的表情都十分有趣,特别是接受自己爱抚的瞬间,可最后回归理性时留下的那句话,又让晓免孑感到忐忑,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猜测出自己的小把戏,但林苍徹比现象中的要狡猾,这点毋庸置疑。
他掏出手机,黑暗之中点开置顶的头像,发了一句话,未等回复,将手机扔在一边,翻身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全然忘了昨晚微信的内容,伸了个懒腰将窗帘打开后,才在手机上发现几十条未读以及十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这种情况以往不少见,在晓免孑还是助理的时候,夺命连环call的恐惧一直支配道现在,下意识地加快了洗漱的动作,小跑着下楼发现坐在客厅沙发椅上咬牙切齿的林苍徹。
他穿得相当正式,黑色的大衣直挺,宛如要去参加晚宴,脖子上依然围着那条眼熟的围巾。
“记性不好就算了,耳朵也不要了,不要可以捐,连敲门都听不见!”
“啊不好意思,昨天睡太晚了……”言下之意还不是因为你的错,晓免孑道着丝毫不走心的歉,暗暗发笑。
“是你昨晚说十点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说了吗?”
“手机,拿出来,自己看!”
“好的好的,是我的错,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再加一顿早饭?”
“早饭?”林苍徹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
“……brunch!”
晓免孑连拽待拉地将林苍徹请出公寓楼,来到广场附近,指了几家餐厅,林苍徹均不满意,最终选择了一家门口挂着两颗星星的中餐厅,晓免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与这个即将逝去的厚度告别。
“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林苍徹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将筷子横放好,抬眼问道。
“其实还没有……”
正犹豫着要不要加一个饭后甜点的晓免孑,第无数次打开菜单合上菜单,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家伙已经吃得够多了,他在心里这么想着,连说话都带着情绪。
“女孩子的礼物应该好选,但阿姨的话,估计要多想想了。”
就像是在考虑自己的事,林苍徹沉吟片刻,提议道:“围巾怎么样?”
“行。”晓免孑一口应下,怕林苍徹想起餐后甜品,立刻站起,拉着他结完账就往外跑。
出了大楼便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晓免孑缩缩脖子,往林苍徹身边挤了挤。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坚信自己的表情动作已经传达了特别的信息,于是看着旁边的人,等待关爱降临。
“你冷?”
果然,林苍徹看了他一眼,手开始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伸去。
“嗯嗯。”
晓免孑点头如捣蒜,附加可怜兮兮的眼神。眼看林苍徹的手触摸到围巾的瞬间,他竟然只是调整了一下松紧,将围巾围得更紧了。
“我也冷。”
林苍徹淡淡地说了一句,把眼神从晓免孑脸上移开。
“……”
晓免孑接不上话,心里恨得直痒痒,他把林苍徹抛到身后,冒着雪就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