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你,你好像刚演完一个什么古装戏吧,言行举止都奇奇怪怪的,说话也文绉绉的……还有上上次,我带着一个朋友去探班,你还记得吗?演一个智商缺陷的人,后来我朋友一直问我,你弟弟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哎,我是觉得,你总是这样入戏出戏,出戏又入戏,精神上会不会受不了?”
“我都演了十几年了,你才开始担心我啊。放心吧,习惯了。”
“我怕你做惯了戏里的人,忘了自己。”
“哥也许不知道,有时候,戏里可比现实安全多了。”
【不是兔子:我能要一张你的照片吗?】
【名字不重要头像即本人:照片?】
【不是兔子:对,照片。我想看看你。】
【名字不重要头像即本人:嗯……行,那你稍等一下。】
“哥,刚好,拿我手机自拍一个。”
“干什么?”
“哎,别问那么多,你拍就行了。”
“上次你跟我要我的照片时我就觉得奇怪,又不说用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拿我照片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会……快,快帮我拍一张。”
“行吧,要什么角度?”
“正脸吧……啊,算了,还是侧脸吧……”
“……侧脸怎么自拍?”
“要不还是正脸吧……”
“这样?”
“……嗯……让我想想……”
晓免孑抬起头,他虽然看不见林苍徹的样子,但他能想象与自己一墙之隔,在那个露台上毫不走心敲打着手机键盘的人,露出轻蔑甚至鄙夷的笑容,肯定在心里想着,“这人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提见面的事了”之类云云。
一想起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就是对方捏造出来的一个笑话,不,甚至连笑话都算不上,也许就是他一时兴起或故意为之的恶趣味。他的情绪、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爱与恨,只是林苍徹无聊生活的调味品,晓免孑便如被人强行按入深海,喘不上一口气,甚至连每个毛孔都在挣扎着,却又不可避免地散发着恐惧。
是啊,他早该想到,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又直戳自己喜好的人。这世间,能投其所好将这完美演绎得出神入化,也只有林苍徹了。
晓免孑握了握手中的手机,耳边充斥着来自露台上相机快门的声音。他突然心生恶意,想要跟对方进行一场博弈。
实际上,从他打开“碰碰”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想好了。
从前他总是拿林苍徹没办法,是因为他懒得计较,或不想计较,甚至从内心深处不愿计较。可现在,他觉得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他要看看,这个男人,在被自己亲手揭开虚伪的面具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晓免孑轻轻地笑了一声,他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动作。
他可太期待了。
不幸粉丝
晓免孑将手机息屏,放入口袋。
他一步一步走向前,纵使心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但还是无声地笑了起来。那一抹看上去毫无温度且十分诡异的笑容,伴随着他前进的步伐,逐渐展现在那个神奇的露台上。
神奇的露台,就像是聚光灯下的舞台,将要把全部隐藏在幕后的秘密照亮。那些见不得人的,不光彩的,肮脏的,充满谎言的,虚伪的,一切一切……
当晓免孑出现在那二人眼前时,他不知道林苍徹是怎样的表情,仿佛时间静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径直地走过那个人,来到与自己心目中的herann长相一般无二的男人面前,在男人惊讶的神情中,快速地贴了上去。
男人似乎比他要高一些,所以晓免孑踮了踮脚,他将手搭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搂住了他的腰。
他闻到从他领口传来陌生的香水气味。
不难闻。
晓免孑默默地想,于是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吻了那个男人,在林苍徹的注目之下,毫无廉耻地,亲吻了别人。
既然“头像即本人”,那就只认“本人”。
……
晓免孑可以想象身后林苍徹的表情,该是多么的震惊,多么的惶恐。当然,也许不会,毕竟他在撒下最初的谎言时,就应该能料到今天。只不过,他一定预测不了晓免孑此时此刻的行为。他所了解的晓免孑,只会无措又无奈,最多,气呼呼地转身离开。过上几天,用几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雕虫小技,就能将他再哄骗回来。
晓免孑简单得就像跟着鱼饵游的鱼,还丝毫不长记性。
可今天,他偏偏不是。
这两年,晓免孑跟林苍徹学了不少,耳濡目染,也可以说是被带坏了。如果他摒弃自己从前的软弱,不按以往的性格来行动,林苍徹会不会大吃一惊。
他不求能伤到林苍徹多少,就算是鲁莽出手,也想捅上几刀。
那个男人一看就是极有教养,一定不会对自己动粗。当一切结束、迅速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