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屋子的大海不再像白天那么明亮,已经变得幽蓝深沉,天空几乎全盈的月亮在波动的海面上投下碎光,那些碎光随着海浪的声音不断闪烁跳跃。
“不怕,就开一会儿。”秦寒将保温杯的水倒进不锈钢杯里,递给简语,“拿着,暖手。”
简语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杯子里的水温传到掌心。
是很暖,可他真的不觉得冷啊。
两人并肩靠坐在树屋里看海,秦寒继续拿出口琴吹了起来。
“这些曲调都是你自己编的?我之前都没听过。”一段演奏结束,简语问秦寒。
秦寒一边擦口琴一边回答:“不是,是一位前辈编的,他在音乐方面很有才华。”
“是音乐圈子里的人吗?”简语好奇。
“也不是,他是个军人。”秦寒说。
“哦。”简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难怪这些曲调中都有种即沉稳内敛又孤寂辽远的感觉,就像在激烈的战后,外界一切都归于平静,可内心仍有很多想要述说的感怀。
这是在和平年代不可能会有的经历,那么秦寒的这位前辈,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编出这样的曲调的呢?
他正想得出神,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嗡嗡”声,刚要缩脖子,秦寒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耳边一抓,一只蚊子就当场被摁死了。
秦寒抱歉道:“我洒了你熬的草药汁,还挂了你扎的防虫驱蚊的草把,以为不会这么快就有蚊子来。”
简语抿了抿唇,同样有些抱歉道:“我招蚊子。”
秦寒看简语原本微微勾起的眼尾都有些耷拉下来,像一只犯了什么错的小狐狸,笑着“哦”了一声,然后起身把那面木墙关了起来。
也就在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简语的脖子上已经被叮了两三个包。
看小狐狸用指背搓着脖子的可怜模样,秦寒拿出一管药膏递了过去。
简语挤了一点点药膏在指尖,临到下手时却不知道该抹哪,脖子被他挠得好像哪都痒,又好像哪都不痒。
秦寒看出了他的为难,又从包里取了一根棉签出来,拿过药膏挤了一点到棉签上,凑过去帮简语上药。
简语的脖子纤长光滑,只有几条小得看不出来的颈纹,细腻紧致的皮肤因为搓挠已经泛起了红,小小的喉结随着秦寒搽药的动作不时滚动一下。
其中有一个蚊子包正好在喉结附近,秦寒手很稳地将药膏涂了上去,还转着圈圈将药膏抹开,怕涂得不够多,又重复抹了一次。
“好了。”秦寒满意地收回手,抬头就看到简语的耳垂连着两颊也和脖子一样泛起了红,“你的脸怎么也红了?也被叮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热。”简语想脱掉那件厚外套,“我回去了。”
秦寒伸手把外套的拉链又拉了上去:“穿着,忽冷忽热更容易感冒,你回到帐篷再脱。”
这只小狐狸怎么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简语只能红着脸点点头。
“我自己回去就好。”下了树屋,简语对跟着一起下来的秦寒说。
“我回去打点水。”秦寒晃晃手中粉蓝的保温杯,刚刚杯子里的热水全都倒出来给简语暖手了。
简语又只能点点头,叫上“休息”好的ocean,一起出了森林。
他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么大个阵仗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到。
秦寒其实也考虑到了两人从森林一起出来被人看到的话,会不会对简影帝不好。
送到接近营地的时候,他正想说让简影帝先回去,可就在他扫视有些昏暗的营地时,发现高科技帐篷的背面窝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对简语说了句“你先别动”就往高科技帐篷那边跑,一边跑还一边打开手电往那两人脸上照:“谁在那里?”
被逮个正着的两只小老鼠也没有跑,可能是过于震惊,蹲在原地直视刺眼的手电筒。
秦寒:“麦小鸽、行星旋?”
麦小鸽和行星旋迎着光眯着眼看手电筒背后的秦寒,麦小鸽的嘴角还有一抹可疑的鲜红:“秦、秦老师?”
秦寒将手电往下移,看到两人手里,一个拿着一瓶辣味绊面酱,一个拿着一包脆脆薯。
“我、我们就是饿了,想、想吃点东西。”两只小羊像上课吃东西被抓正行的小学生,站起来把手里的食物往前递,给秦寒检查。
“哦,晚上别吃这么多辣椒酱,对肠胃不好。”秦老师语重心长。
这时候简老师也赶了过来。
两位小学生发现又来了一位老师,头垂得更低了,闷闷地说:“知道了。”
“吃饱了就回去吧。”秦老师大发慈悲,没有记他们的过。
麦小鸽和行星旋赶紧收好手里的东西,分别回了自己的帐篷。
可刚躺下,两人才察觉有什么事情不对——
大半夜的,为什么秦老师和简老师也不睡觉,还一起从树林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