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异变事件依旧停留在二级戒备。”
宋询礼道:“但勃朗宁先生抵达锡林星后,也未曾上报,锡林星的基因异变事件戒备等级发生了变化,对吗?”
拜厄·穆什如同海洋一般的眼睛凝视了宋询礼两秒钟,缓声道:“对。”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白先勇《台北人》
审判日(四)
宋询礼的目光如同一段浮木,从凝滞的空气中漂浮过去。他对蒋至昕道:“感谢您的证词,您可以离开了。”
蒋至昕退出证人席,宋询礼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滑动门只剩下一条平直的缝隙,蒋至昕的背影也变成为蜘蛛网一般的线。门合上的最后一刻,蒋至昕的脚步似乎有所停留,但是门关上了,将她与法庭隔绝两端。宋询礼收回目光,似乎不经意的暼过去,却见拜厄·穆什似乎与他看向的是同一处。
蒋至昕方才有所停留,是因为察觉到背后有人在凝视?宋询礼不自觉地想,因为穆什的目光存在感如此之强烈,他在辩方席位上,时常让宋询礼忘记去观察本案的嫌疑人对证词的反应。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宋询礼平声对书记员道:“请传唤赫思惘先生,他在本次案件发生时,担任基因控制局局长,是勃朗宁先生的直属上级。”
第二位证人赫思惘到庭。他看上去精神不佳,似乎大病初愈,身形干瘪瘦小,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全无当年作为联邦政要的气势。
站定后,他一眼望见辩方席位上的拜厄·穆什,显然大吃了一惊,以至于整个宣誓的过程中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穆什,只是机械地复述着书记员的话。
“您是赫思惘先生?”
头发花白的赫思惘干巴巴道:“是。”
“您在宪历三十八年担任联邦基因控制总局局长时,是否经历过卡斯特星系,锡林星的基因异变事件?”
“是,我记得,检察官先生。”赫思惘将视线从拜厄·穆什脸上缓慢地挪移过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放在了宋询礼的身上。
他拖长了声音:“那不是一件小事,我的一位秘书在这次事件中殉职,勃朗宁总长也因此被停职。”
“殉职的秘书是否叫做斯嘉丽·简?”
“是。”
“我们在基因控制局人事档案部调取过她的档案,记录的殉职原因是外勤意外事故,您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法官先生,”拜厄·穆什高声道,“控方已经第二次询问证人与此案无关的事实,请您提醒一二。”
宋询礼立刻接上他的话:“穆什先生,我并不认为简女士的殉职与此案无关。”
“其一,简女士与勃朗宁先生共同出行那次外勤任务,她作为文职人员根本不需要参与清理异变体,并且勃朗宁先生的任务日志上并没有异变体侵入星舰的记录,那么她究竟是如何殉职的?其二,不仅是简女士,殉职的五位特工死因也都没有上报,他们的终端记录也全部丢失,但是外勤特工的终端数据应该是实时传输的,星舰总控终端上一定会保留有这些数据,勃朗宁先生也未进行上报。
“是这样吗?赫思惘先生。”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询礼转向了赫思惘,而赫思惘轻微点头,瞥了一下勃朗宁,哂然:“这就是当年勃朗宁先生被停职的原因之一。另外几个原因包括但不限于,没有按照规定上报星舰总控终端数据记载;没有按照规定记录并解释殉职特工的死亡依据……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以及最重要的是,在对锡林星进行粒子炮投射时,完全没有向总局汇报锡林星的病毒异变实际,在程序完全不合法、不合规的情况下,作出了毁灭整个星球的荒谬命令!”
赫思惘的证词掷地有声地砸在空旷浩大的法庭中央,最后一句起到了相当的震慑效果,以至于他说完后,法庭上产生了一瞬间寂静。
直到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下极尽轻蔑的冷笑声。
数道目光循着那笑声追过去,最终停在了被告席,定格在勃朗宁嘲讽的面孔上。
宋询礼不卑不亢地道:“勃朗宁先生,如果您对证人的证词有相反意见,或者有与证词相左的证据,可以委托您的辩护人提出来。”
“法官先生,宋检察官。”赫思惘高声道,“我所做的证词在基因控制局的工作日志里都想详细记录,随时可以调取。”
法官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和缓地道:“在庭审开始之前,宋检察官就已经提交了这部分证据的调取申请。”
宋询礼接着道:“法官先生,控方申请出示编号003的证据。”
法官冲书记员抬了一下手掌,书记员将基因控制局的工作日志投在了法庭最上方的光屏上。日志写得非常简单,一目了然的记载着当年勃朗宁被停职的原因,和刚才的证词分毫不差。
“辩方,”法官换了一只手倚靠在桌子上,“穆什先生,对于这份证据,您有无异议?”
拜厄·穆什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