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泽尔一样,是军事指挥。
后来学着学着他发觉自己对于指挥学并不非常感兴趣,而且他在精神力方面的造诣实在是天赋平平,也很难和自己的同学一样,在机甲操纵中感受到什么快乐,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了转专业。
但这都是后话,在他尚刚入学不久,还在中央军校的军事指挥系迷茫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小事。
他的同寝室友,曾经拜托他去给某穆赫兰姓学长送告白信。
当时的宋询礼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人类通讯技术都已经发展到快要可以上升精神意识层面,竟然还有人会选择如此古老、陈旧、大费周章的方式去告白。好像将这些话语付诸于载体之上,就一定可以得到回应一样。
但是宋询礼并未将此类疑问宣之于口,室友虽然和他不同专业,却对他有过诸多照顾,宋询礼没有拒绝这个小忙。
……后来他终于知道室友为什么不自己去送这封告白信。
因为穆赫兰学长喜欢独行,踪迹隐晦,大概只有一些公开课的时候,同专业的学生才有可能遇得上,宋询礼在一门社会类课程上蹲点大半个月才终于将这封信送了出去。
至于告白的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据好事者统计,穆赫兰每学期都要收到几十封告白信或者情书,但是很少有人会对他当面表白,因为心理素质差的可能会有点承受不住,不论对方是羞涩或者无畏,是激动或者沉稳,他都只会面无表情答:“谢谢,不可以。”
宋询礼当时因为是帮别人送信,他除了得到标准模板之外,还得到了一句礼貌的前缀,“请带话”。
这件事已近过去了十几年,早就被宋询礼抛诸脑后,所以哪怕后来他无数次听说过西泽尔·穆赫兰这个名字,他也没有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和西泽尔·穆赫兰搭话。
明明是已经忘却的记忆,这一刻重新挖掘却又显得无比清晰。
宋询礼记得当时他将信封递在西泽尔面前时,周围同学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而当事人伫于人群中心,却是神情最冷淡的那一个。但那时候的西泽尔和现在不大一样,都是偏向于淡漠的气质,现在他冷静沉敛,少年时却是冷漠疏离,甚至带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孤僻,但不会有人责怪态度冷淡,因为他一贯如此,并且有实力和资本如此。
宋询礼的回忆定格在西泽尔·穆赫兰转身离开的背影上,午后学校的走廊光影陆离,他孤身一人从纷杂凌乱、纵横交错的光线中穿过去,像是走入了一片密林,再也遍寻不到踪迹。
“你想什么呢?”沈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宋询礼目光从回忆的丛林中脱离出来,看向的却还是西泽尔。
他的面容好像没有多大变化,顶多就是更成熟了些,气质反而不像上学时那么锋利冷峻。而且,宋询礼莞尔地想,上学时面对多少优秀的同学告白都无动于衷的穆赫兰,如果不是出于礼貌教养恐怕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的穆赫兰,现在却也会心甘情愿地给他的小女朋友剥虾,别说集团军参谋长的架子,半点脾气都没有。
可真稀奇。
“没什么。”宋询礼道,“就是忽然想起来,我和穆赫兰参谋长是校友,以前机缘巧合还说过两句话。”
真的就是两句,不是夸张也不是谦逊。
西泽尔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也不记得他是哪号人物,宋询礼笑道:“您二年级的时候,我有一次帮我室友给你送信。”
楚辞“嗯”了一声:“什么信?”
宋询礼还没回答,西泽尔就道:“没什么。”
楚辞鄙夷:“你心虚什么,难道我会猜不出来是情书?”
沈昼忍着笑,虚情假意道:“小林,你真聪明。”
楚辞白了他一眼,宋询礼饶有兴致地看了西泽尔几秒钟,见他神色岿然不动,就换了个话题:“下星期日就是校庆,您会去参加典礼吗?”
“不,”西泽尔道,“我这周就要回北斗星了。
“真遗憾。”宋询礼说。
回去的路上,楚辞忽然对西泽尔道:“你可以参加完校庆再回去。”
“我不用上班的?”
“给靳总请假嘛,她肯定会批的。”
“校庆没什么意思。”西泽尔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不好玩。”
楚辞靠在座椅靠背上,懒洋洋道:“我就是你的学校看看。”
“那也不一定非得校庆的时候去,平时不能去吗?”
“可以啊。”楚辞说着,倏然回过头,“所以宋检察官帮他室友送给你的到底是不是情书?”
西泽尔:“……”
“那肯定是了,”楚辞点头,“别人都给你写什么呀?”
西泽尔无奈,他怎么可能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估计他也是销毁掉或者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上学的时候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他处理起来十分迅速,几乎不会留下多余的记忆。
“我都没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