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前,陆欢温好了牛奶喊她来喝。
“饱了,不想喝,我去睡觉了。”白矜挪开眼睛回房间。
门关闭,房间内与外面割裂成两道空间,陆欢愣在原地,张张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房间里面。
白矜靠着门背,耳旁的发丝垂落,面庞藏于阴影下。
平复完心情,她挪动脚步走往桌边,拿出一小罐药粉。
手指沾取,涂抹在肩颈处的咬痕伤口上。
“”
怎么越来越糟了
陆欢盯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收回视线。
一个人喝完两份牛奶。随后回到房间,在脑海中寻找解救方式。
思绪飞快流转之间,她余光看向了手边玻璃杯上的白开水,目光微沉。
不能再这样下去,矛盾越拖越大,那么前段时间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她也没办法达到她的目的了。
于是陆欢拿过杯子将水往床上一洒。
极简灰色的床单上很快透一片深色。
紧接着把湿掉的床单往门外晒去。全程陆欢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把床面收拾后,随即敲响了白矜的房门。
行动的过程中没有一丝犹豫,毫无拖泥带水。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白矜冷着神色投来视线,没想到这人接下来出口的话——
“不小心洒水到床上了,没法睡。”
陆欢说着,抬起眼看她。
“今晚,介意挤挤么?”
咬我
白矜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挤挤
意思是跟她一起睡么?
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睛微微颤动,惯用的冰冷伪装有所动容。
“这是你家,我睡沙发,你睡里面吧。”
说完,白矜就要往外走,陆欢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
“沙发太小,睡得肯定不舒服。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是怕你做什么,而是我怕我做什么。
白矜心底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矜并不是故意躲着她,而是她怕一旦看见她就会想起她的从前。
——她也喜欢过别人,对别人有过好感,也与别人亲吻过。
白矜光是想就觉得压抑。
她不想这样。
她想让她是独属于她的,不想让她被别人沾染到一丝痕迹一丝气味。再过分些,她不想让她被别人觊觎一眼。她想让她从里到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属于她。
而这想法对于现在的社会来说是相违背的。所以白矜一直藏着这个病态,疯狂,且不合理的念头。
不能让别人发现,也不能让她发现
因此她这些天借着一道理由与她远离,把这些天借机涌出的思绪重新抓取,埋入土壤,再一次的尘封。
但东西一旦跑出来了,太难再被尘封回去。
它们就像被按耐已久且不愿陷于黑暗的芽种,不断朝着阳光破土而生,无人阻挡,无力阻挡。
“”
“你不相信我?”
陆欢见她不说话,便接着上一句话补充。
意思也就是在反问,你真的在怕我会做出什么?
白矜视线放在她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眸面微暗下,沉默许久。
随后一声不吭地放下手,走回房间。
陆欢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第一步算是成功,便回头去把自己的空调被抱过来。
房间被她住了一阵子,无人的空房已经多出许多人味,不再是只有家具余留的味道,多了一股清香。是一股比较好闻的味道。
房间里面的摆放没有改变,与之前的一样。书桌上只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水杯。衣柜里摆着几件平时常穿的几件衣服和一套替换睡衣,行李箱与行李袋摆放在一个角落,收拾得严整。
属于她的东西整洁与稀少到,只要她要走或有人赶她走,随时就可以拿起这些东西收拾离开。
像匆匆过客,只是来小住段时间。
灯光关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鹅绒的床睡起来触感舒适,床的面积很大,两人都挨在一边平躺,中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
洗完澡的身子泛着凉意,空调呼呼作响。
在昏暗不清的环境下,其他感官传来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是她们长大后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幼时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在白矜被陆家收养之前。那时候白矜偶尔会有几次在家里留宿,就会与陆欢一同睡。而那时的她还会靠在她的身上,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只是后来,就再没有过。
直至现在。
白矜微睁着眼看天花板,没有一丝睡意。
两人没有一人有动作,没有说话,安静到耳边充斥着空调呼呼放冷气的声响。